明白!”陆月琦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
他们没有走正门,白语带著她绕到了工厂的侧面,找到一处破损的窗户,轻鬆地翻了进去。
工厂內部,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白语打开了手电筒,一道雪亮的光柱瞬间刺破黑暗,照亮了他们所在的区域。这里似乎是一个巨大的生產车间,空气中瀰漫著浓重的灰尘味。光柱所及之处,可以看到一条条静止的生產线,以及一台台静默著的巨大机器。
无数的尘埃在光柱中上下翻飞,像是一场无声的雪。
“跟上。”
白语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清晰而冷静。陆月琦咽了口唾沫,紧紧地跟在他身后,也打开了自己的手电筒。两道光柱,如同两把利剑,在这片凝固了时间的黑暗中艰难地开闢出一方小小的光明。
他们的脚步声,是这片死寂空间里唯一的声音,每一次响起,都会在空旷的车间里引发一连串空洞的迴响,仿佛还有其他看不见的人,在模仿著他们的步伐。
陆月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他们走上了一条主要的生產线。传送带上,布满了生產到一半的塑料洋娃娃。那些洋娃娃都没有上色,呈现出一种惨白的蜡质感。有的没有安装眼球,留下两个黑洞洞的眼眶;有的嘴巴咧开成一个诡异的弧度,仿佛在无声地尖笑;还有的四肢被扭曲成了不自然的姿势。
在手电筒的光芒下,这一排排静止不动的残缺“婴孩”,仿佛组成了一支正在检阅他们的小队。
陆月琦感觉自己的头皮一阵发麻。她总觉得,当自己的手电筒光移开的瞬间,那些娃娃的头颅会悄悄地转过来,用它们那空洞的眼眶,在黑暗中静静地凝视著自己的后背。
“叮咚……叮……咚……”
就在这时,一阵微弱而又断断续续的音乐声从车间的深处飘了过来。
是音乐盒的声音。
那旋律本该是清脆悦耳的,但在这死寂的工厂里,却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招魂曲,每一个音符都带著一股子阴森的寒意。
白语停下脚步,侧耳倾听了片刻,然后对陆月琦比了个“前进”的手势。
“白……白语……”陆月琦的声音带著哭腔,压得极低,“我……我好像听到了……除了音乐声,还有……还有小孩子在哭……”
白语的声音通过耳机传来,依旧平静:“描述一下哭声的方位和感觉。”
“就……就在音乐声的那个方向……很远……很压抑……像是在水里哭一样……听得我心里好难受……”陆月琦抱著胳膊,感觉一股寒意从脊椎骨一路窜上了天灵盖。
“很好。继续保持感知,不要害怕,我就在你边上”
白语的安慰与肯定让陆月琦的恐惧稍稍缓解。她在这里是能帮助到白语的。这份认知,让她在恐惧之中生出了一丝微弱的勇气。
他们循著音乐声,穿过了巨大的生產车间,走进了一条狭长的走廊。走廊两旁是一间间办公室,门上的玻璃大多已经破碎,露出黑洞洞的內部。
音乐声越来越清晰了。
最终,他们停在了走廊尽头的一扇门前。门上掛著一块牌子,上面的字跡已经模糊不清,但依稀可以辨认出是——“质检部”。
音乐声,就是从这扇紧闭的门后传出来的。
白语没有立刻推门,他先是看了一眼陆月琦,用眼神示意她做好准备。然后,他將耳朵轻轻地贴在了冰冷的铁门上。
门內,除了叮咚作响的音乐声外一片死寂。
他握住门把手,缓缓地將门推开了一条缝。
一股比外面更加浓郁的混杂著灰尘与香料的腐朽气息,从门缝里涌了出来。
白语將手电筒的光从门缝里照了进去。
出乎意料的是,这间办公室里並不像外面那样杂乱。一张乾净的办公桌,一把椅子,一个文件柜,陈设简单而整洁,仿佛主人只是刚刚离开。
办公桌上,放著一个非常精致的芭蕾舞女郎音乐盒。此刻,那个小小的舞女正隨著清脆的音乐不知疲倦地旋转著。
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