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倒下,他必须去!
他猛地转身,袍袖一甩,带起一阵劲风。
“师兄!”
几名守在观星台下的道童惊呼出声,他们从未见过一向飘逸出尘的李淳风,竟会露出如此仓皇焦急的神色。
他的双眼布满血丝,脸色苍白如纸,被抽乾了所有的精气神,但那双脚,却迈得异常坚定。
他没有理会任何人,径直衝下观星台,穿过钦天监寂静的庭院。
那身標誌性的星月道袍,此刻不再是仙风道骨的象徵,而一面在狂风中猎猎作响的战旗。
长安的街道,死的沉寂。
家家户户大门紧闭,连平日里最爱吠叫的犬只,也夹著尾巴躲在窝里,不敢发出声响。
空气中瀰漫著一种无形的压抑,一张密不透风的巨网,笼罩在整座城市的上空。
李淳风快步走在空无一人的朱雀大街上。
他的靴子踩在青石板上,发出“噠、噠、噠”
的清脆声响,在这死寂中显得格外突兀。
巡城的金吾卫士兵,手持长戟,结成战阵,紧张地注视著皇城的方向。
当他们看到那个身穿星月道袍的身影时,无不露出惊愕之色。
“是……是李监正”
一名年轻的士兵结结巴巴地说道。
“他要去哪这个时候,他不在钦天监观星,出来做什么”
为首的校尉眉头紧锁,抬手示意队伍停下。
他认识李淳风,这位仙长在长安城中地位尊崇,连陛下都对他礼遇有加。
可此刻,他行色匆匆,神情凝重,完全不似平日的从容。
校尉有心上前盘问,但看到李淳风那双能洞穿人心的眼睛时,莫名的寒意从心底升起,竟让他张不开嘴。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著那个身影,如同一颗逆行的流星,义无反顾地冲向那座杀机四伏的玄武门。
玄武门。
血腥味和铁锈味混合在一起,刺激著每一个人的鼻腔。
城楼之上,李世民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死死盯著城下那个孤身而立的儿子,脑子里却翻来覆去地迴响著那句莫名其妙的话。
“香积寺之战,谁输谁是叛军……”
香积寺
长安城外確实有座香积寺,可那和今日之事有何关係
战
和谁战
输了的才是叛军
这是什么狗屁不通的疯话!
这混帐东西,究竟在耍什么样!
李世民的疑心病已经发作到了极致。
他最恨的,就是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
他感觉自己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而李承乾,就是那个坐在网中央,冷笑著看他挣扎的蜘蛛。
房玄龄、长孙无忌、魏徵等人,也是一个个面面相覷,百思不得其解。
他们绞尽脑汁,也想不通太子殿下这句话里的玄机。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对峙中,一个声音突兀地从远处传来,由远及近,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让开!都给我让开!我有天机要奏报陛下!”
眾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星月道袍的身影,正排开挡在前面的禁军,跌跌撞撞地向城楼下跑来。
“李淳风”
李世民眯起了眼睛,心中疑惑更甚。
“他来做什么”
长孙无忌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不好!”
魏徵心中咯噔一下,他了解李淳风,此人从不参与朝政纷爭,今日突然出现在这里,必有惊天动地的大事发生。
守卫玄武门的禁军统领李君羡立刻上前,拦住了他。
“李监正,此地乃禁严之所,还请留步!”
“滚开!”
李淳风一把推开李君羡,双目赤红,状若疯魔,“耽误了天机,你担待得起吗!”
李君羡被他身上那股迫人的气势所慑,竟一时愣在原地。
就趁著这片刻的迟疑,李淳风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