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我…听闻突厥凶残…”
“再凶残,你夫君亦无惧。”薛斩语气放柔,“莫忘,殿前败突厥王子者,是我。且有‘狂字营’三千袍泽,皆为好儿郎。”
他顿了顿,凝视她明眸,正色道:“如玉,我知你忧。然丈夫在世,保家卫国,责无旁贷,亦是无上荣光。望你…体谅。”
程如玉迎着他坚定目光,心中忧惧似被熨平些许。她咬唇,用力点头:“我懂。我只…只是怕…”
“毋须怕。”薛斩握紧她手,“待我归来,便成婚。届时,带你看塞外风光,闻说秋日草原,极美。”
“当真?”程如玉眸中亮起微光。
“自是真。”薛斩笑道,“我何时骗你?”
程如玉终破涕为笑,自怀中取出一枚绣工稍显稚拙却极用心的平安符,塞入薛斩手中:“此物…你带着。是我亲手所绣…许是不美,但…是我心意。你定要…平安。”
薛斩接过犹带少女体温的平安符,心头暖流涌动。他将符郑重纳入怀中,贴肉收好,承诺道:“好,必时刻佩戴。有如玉平安符庇佑,定当凯旋!”
二人相视而笑,虽无言,情意已通。秋风卷落叶,吹不散亭中氤氲温情。
是夜,东宫。
李承乾腿伤稍愈,仍倚拐而行。身残之痛,叠加朝堂压力,令他性情日益暴戾。
“滚!皆与孤滚出去!”殿内传出怒吼,伴以瓷器碎裂锐响。
数名内侍连滚爬出,面无人色。
称心端药碗,小心翼翼入内,柔声:“殿下,该用药了。”
李承乾喘着粗气,坐于榻上,面色阴沉:“用药何用!孤仍是跛子!”
“殿下…”称心置药碗于旁,走至其后,轻揉太阳穴,“殿下洪福齐天,必能康复。太医言,静心调养,假以时日,未必不能如初。”
“如初?”李承乾嗤笑,“谈何易!你观满朝文武,观青雀!哪个不在看孤笑话?!还有父皇…父皇眼中,只怕唯有那战功赫赫的薛斩了!”
语中满是不甘怨愤。
称心眼底异光一闪,声更柔:“殿下乃国之储君,名正言顺。薛将军再强,终是臣子。只是…如今薛将军即将北伐,若再立殊功,这朝堂之上,恐更…”
言未尽,意已明。
李承乾面色愈沉,拳攥至骨节发白。
恰时,内侍门外报:“殿下,代国公薛斩求见。”
李承乾与称心皆怔。
“他来作甚?”李承乾蹙眉。
“想必是来向殿下辞行。”称心低语,“殿下,如今朝局微妙,薛将军圣眷正浓,又是北伐先锋,殿下还是见见为妥,至少…表面功夫需做足。”
李承乾默然片刻,终点头:“宣。”
薛斩入殿,药气与一丝若有若无的麝香(称心常用)扑鼻,微蹙眉。见地上碎瓷,李承乾未消之怒容,及其后低眉顺目的称心。
“臣薛斩,参见太子殿下。”薛斩躬身。
“薛弟毋须多礼。”李承乾强作平和,“坐。你明日出征,不在府中准备,深夜来访,有何要事?”
内侍搬来锦墩,薛斩落座,目光扫过称心。
李承乾会意,摆手:“称心,尔且退下。”
“是。”称心躬身退,转身刹那,与薛斩目光一触,那眼中一丝阴冷,难以察觉。
殿内仅余二人。
“大哥,”薛斩换亲近称谓,语气诚恳,“我此去北伐,归期未定。长安城内,暗流汹涌,不逊前线。魏王、世家,尚有…宵小之辈,恐皆会动作。”
李承乾冷哼:“孤知。彼等皆巴望孤这太子早废!”
“大哥乃国本,只要无差池,无人可动。”薛斩正色,“我走之后,朝中事,万望大哥谨慎。遇事不决,多与房相、长孙司空议。若有急,可通程处默,或‘兄弟楼’张三与我联络。”
此番话,可谓推心置腹。李承乾闻言,面色稍缓,眸露感动。他知,薛斩这是在表明立场,是为他考量。
“薛弟…”李承乾叹,伸手握薛斩手,“如今朝中,肯对孤言此肺腑者,恐唯你矣。你放心,孤在长安,必为你稳住后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