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长安西市废墟。
秦昭的银瞳倒映着天幕垂落的血雨。
那些猩红的雨滴并非液体,而是细密的银丝,触及地面便如活物般蠕动。他站在残破的屋檐下,左臂的妖化鳞甲微微开合,将试图攀附的银丝尽数绞碎。身旁的老七拄着铁拐,假肢已被腐蚀得坑坑洼洼,怀中昏迷的绯烟呼吸微弱,新生尾巴上的鎏金铃铛时不时发出轻响。
\"秦帅,这雨有问题。\"郎中蹲在墙角,瓷瓶里接了小半瓶血雨,\"不是幻术...是真正的妖血化物。\"
瘸腿道士的桃木剑挑开一具妖化金吾卫的尸体。尸身心脏处有个硬币大小的孔洞,边缘整齐如刀削,里面空空如也。
\"西域妖僧的骨哨声能抽离魂魄。\"道士的指尖拂过伤口,\"你们看这切口——像不像太医院取紫河车用的金刀?\"
秦昭的逆鳞匕突然震颤。刀尖自动指向西北方——那里是胡商聚集的怀远坊,此刻正升起一缕诡异的青烟。
\"走。\"
血刃虽断,杀气犹在。秦昭扯下浸透血雨的衣摆缠住刀柄,断刃在银瞳注视下泛起暗红纹路。老七背起绯烟紧跟其后,五名捉妖队员散入雨幕,像一群沉默的鬼魅。
怀远坊的波斯邸前,十二具胡商尸体呈放射状排列。他们被开膛破肚,内脏摆成古怪的阵图,中央是一支半埋在血泊中的骨哨——正是昨夜北衙望楼上妖僧所用之物!
秦昭的银瞳微微收缩。
骨哨表面刻满微型太极狐纹,吹口处还沾着新鲜的血渍。更诡异的是,当他靠近时,哨子竟自动发出\"呜呜\"轻响,像是被无形之唇吹奏。
\"退后!\"
警告来得迟了半拍。
最近的捉妖队员突然僵直,眼白翻起,口中发出与骨哨完全一致的啸叫!他的皮肤下银丝暴长,眨眼间就变成了与北衙相同的妖兵。
逆鳞匕贯穿妖化队员的眉心时,秦昭的银瞳看清了真相——
骨哨发出的不是声音,而是某种振动。这些波动通过血雨传播,凡是沾染银丝的人都会成为共鸣体!
\"封闭耳窍!\"独眼老妪撕下衣角塞住耳朵,\"这玩意儿通过七窍传播!\"
秦昭的左臂银丝暴长,如灵蛇般卷起骨哨。接触的刹那,他右眼中的青霜剑碎片突然灼烧——哨子内壁刻着密密麻麻的妖文,正是《太乙妖鉴》记载的\"摄魂咒\"!
更骇人的是,当血雨滴在骨哨上时,那些妖文竟浮空而起,在雨中组成一张乐谱。音符不是常规符号,而是微型人脸,每张脸都在发出无声的尖叫。
\"这不是普通骨哨...\"老七的铁拐砸碎一具扑来的尸体,\"是用法器重铸的...\"
\"人皇笛。\"瘸腿道士突然道,\"传说中蚩尤用轩辕黄帝长子骨制成的魔器,能操控战场亡魂。\"他指向骨哨尾端几乎不可见的铭文,\"看这里——'天宝二年,韦府藏'。\"
秦昭的银瞳骤然收缩。
天宝是太平公主曾经用过的年号!这支骨哨,很可能是太平公主与韦后合作的产物。
绯烟突然在老七背上剧烈抽搐。她新生尾巴上的鎏金铃铛无风自动,发出与骨哨频率一致的震颤。更可怕的是,随着铃响,她肩头那三根银针正缓缓向心脏移动!
\"按住她!\"郎中扑上去施针,却被绯烟一爪子拍开。
小狐妖的金瞳完全变成了银色,口中发出的竟是韦后的声音:\"秦爱卿...你以为杀了几个妖僧就能阻止哀家?这支骨哨...不过是三百支中的第一支...\"
秦昭的逆鳞匕抵住绯烟咽喉:\"滚出她的身体。\"
\"绯烟\"咧嘴一笑,露出不属于少女的森白牙齿:\"午时三刻...带着青霜剑来换...否则...\"
她的爪子突然刺入自己胸膛,掏出一颗跳动的心脏——那分明是缩小版的北衙妖兵核心!
\"这支'夜哭郎'大军...会踏平长安...\"
卯时,义宁坊暗渠。
捉妖队临时据点设在废弃排水渠中。秦昭用青霜剑碎片在石壁上刻出净化符,勉强阻隔了血雨渗透。绯烟被银链锁在角落,肩头银针已取出两根,但第三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