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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来到了昭和十四年(1939年)夏末……
华北大地本该是庄稼抽穗孕育生机的时节,华北大地瀰漫的却是焦糊与血腥混合的死亡气息。
由於诺门罕战事吃紧,几乎所有战略物资都被强制北调,原本就补给不足的日军华北方面军各部,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窘境。
士兵的弹药配额被削减,口粮供应时断时续,药品更是极度匱乏。
面对此等困境,新任日本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多田骏大將,非但没有设法安抚部队寻求正常补给渠道,反而在一次高级別军事会议上,提出了一项极端残酷旨在“以战养战”並彻底摧毁抵抗力量生存基础的作战方案。
“诸君!帝国圣战资源有限,北满战事关乎国运,不容有失!华北治安之维持,需另闢蹊径!”多田骏站在巨大的华北地图前,“既然无法从后方获得充足补给,那么,我们所需的粮食,物资,就从这些『匪区』就地徵集!”
“所有敢於抵抗或隱匿物资的村庄,视为通匪,实施彻底之『烬灭作战』!”
“烧光、杀光、抢光!要让每一个支持抵抗分子的村庄,都付出无法承受的代价!”
“要让太行山、沂蒙山变成无人区,让土八路失去所有的兵源和粮仓!以此绝对之手段,確保占领区之『安定』!”
这道命令如同打开了地狱之门。
日军各部,尤其是下层那些早已被军国主义思想腐蚀又在物资匱乏中变得焦躁残暴的军官和士兵,將这道命令视为烧杀抢掠的许可证。
铁蹄所至,村庄化为焦土,浓烟蔽日。
来不及逃走的村民,无论老幼妇孺,皆被无情屠戮,其状之惨,宛如人间炼狱。
粮食,牲畜任何有价值的財物被洗劫一空,水井被填埋,房屋被焚毁,试图製造一片片无法生存的“真空地带”。
日军的“三光”政策,確实给华北各抗日根据地带来了空前的生存压力。
太行山深处,红方总部所在的隱蔽山谷里,气氛凝重得如同山雨欲来。
一间利用天然岩洞改造的指挥部內,油灯如豆,映照著领导人严峻的面庞。
从沪市赶来的特派员张建良看著桌子上的情报,眼神之中充满了愤怒与担忧的情绪。
桌上的情报匯总令人触目惊心,多个边缘村庄被血洗,根据地面积被压缩,粮食储备急剧下降,伤员因缺医少药而不断死去。
“建良同志,”桌子后方,那位满脸沧桑,目光却依旧锐利的首长开口道:“鬼子这一手『竭泽而渔』,非常毒辣!”
“他们是想困死我们,饿死我们!前线部队在流血,后方的群眾在遭难,而我们……我们的子弹,药品、粮食,都快见底了!”
“建良同志,总部经过研究,决定交给你一项极其艰巨,也至关重要的任务不惜一切代价,儘快筹措一批急需的军火和药品,秘密运入根据地!”
“重点是步枪子弹、手榴弹、机枪、磺胺粉、外科手术器械和纱布。数量……越多越好!”
张建良猛地站起身,挺直了脊樑,声音因责任重大而有些沙哑:“请首长放心!我一定想办法完成任务!哪怕豁出我这条命!”
“你的命很重要,要用在最关键的地方。”首长走到他面前,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组织上是信任你,才会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来做,”
“你回到沪市之后,儘快筹办物资事宜,有什么需求,翰年同志会调动所有能配合力量来配合你。”
“记住,敌人现在像疯狗一样,四处抓捕,我们的行动要绝对保密,渠道要绝对可靠!”
张建良猛地起身,敬礼道:“请首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带著总部的重託张建良火速出发,再次潜回了危机四伏的沪市。
此时的上海,虽被称为“孤岛”,但在日军和76號特务的严密控制下,同样风声鹤唳。
大规模採购军火和违禁药品,无异於火中取栗。
法租界,福煦路,白象树咖啡厅。
沈清瑶穿著素雅的旗袍,容顏秀丽,眉宇间却带著商海沉浮歷练出的干练与果决,以及一丝深藏不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