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恳:“唐翁,如今国府西迁,沪皖寧浙苏赣尽在日军掌控之下。若有人能居中调停,减少战火,未尝不是一件功德。”
唐绍仪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才缓缓道:“少川老弟,你我相识多年,你觉得日本人真会放手让国人自治”
温宗尧略一迟疑,隨即笑道:“事在人为,只要我们在新政府中掌握实权,未必不能为同胞谋些福祉。”
唐绍仪放下茶杯,目光陡然锐利:“只怕到时候,你我不过是傀儡,任人摆布罢了。”
温宗尧面色微变,但仍强笑道:“唐翁多虑了,影佐先生已明確表示,新政府將以华制华,日方绝不干涉內政。”
唐绍仪冷哼一声:“当年溥仪在东北,日本人也是这般说辞。”
温宗尧一时语塞,书房內陷入短暂的沉默。
片刻后,唐绍仪长嘆一声,语气缓和下来:“少川老弟,我老了,不想再捲入这些是非。你若有心,不妨另寻高明。”
温宗尧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仍不死心:“唐翁,时势如此,独善其身恐怕……”
唐绍仪抬手打断他:“我意已决,不必再劝。”
温宗尧见状,知道再谈无益,只得起身告辞:“既如此,宗尧就不多打扰了。”
“唐翁先休息,咱们来日方长..”
唐绍仪微微頷首,敲了敲桌子道:“唐德,送一送温老。”
温宗尧连连摆手道:“无须多礼,唐管家请留步。”
说罢,他朝唐德使了个眼色,推开书房大门径直离开
由於温宗尧此时是背对唐绍仪,所以,唐绍仪並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待温宗尧走后,唐绍仪独自站在窗前,望著漆黑的夜色,喃喃自语:“这乱世之中,想要洁身自好,谈何容易……”
管家唐德静立一旁恭敬道:“老爷,影佐先生来了一次,温老又来了一次。”
“您次次回绝,恐怕会引起日本人的不满。”
唐绍仪皱了皱眉头:“就你这奴才也配臧否人物,谈论时政”
唐德脸色大变连忙道:“小人不是这个意思,无论日本人还是温老先生,他们的出发点也是为了稳定南方时局免得再起杀戮。”
“老爷您威望在这里,振臂一呼,自然能得到四方协同。”
“即便是屈居於日本人的统治,但至少可以保全大眾性命,这也算是功德一件。”
“倘若南方不稳,日本人杀性又重,到时候再来一次金陵那般的事件,老爷您也不忍心看自己同胞的鲜血染红国土吧。”
唐绍仪闻言顿时长长嘆了口气,沉默半晌,悠悠的嘆道:“再看看吧.”
沪市,领事馆,岩井机关总部的地下会议室里,温宗尧的额头抵著冰冷的榻榻米,汗水顺著鼻尖滴落。
“八嘎!“影佐的军刀突然劈在温宗尧面前的矮桌上,茶具应声碎裂:“温先生,这就是你保证的万无一失“
温宗尧浑身一颤:“影佐阁下请息怒!唐绍仪年事已高,做事难免有些顾虑,不如,我们再.“
“愚蠢!“影佐一脚踢翻矮桌,碎瓷片划过温宗尧的脸颊:“你以为我们找唐绍仪是因为什么……”
“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唐绍仪在欧美外交界的影响力,完全抵得上三个师团!“影佐边说著边解开军装领口的扣子,突然转向阴影处:“岩井君,你怎么看“
岩井弘一从暗处走出,金丝眼镜反射著冷光:“影佐君,我觉得你好像有些心急了。”
“嗯,岩井君什么意思”影佐真昭皱了皱眉头。
岩井弘一缓缓说道:“唐翁这种人不能力敌,只能智取。”
“他是读书人,读书人讲究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
“你一味用权势去压他,反而会激起他心中的不满,对帝国愈加疏离。”
“可是,这个老顽固一点都不识抬举。”影佐將手里的武士刀放在刀架上,沉声道:“我们已经向他展现出极大的诚意。”
“他却丝毫不给面子,三请三辞的事情常见,可他愣是拖著不表態。”
“我看他根本没想过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