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刀痕。"
于子明倒吸一口凉气:"不会又是......"
王谦摇摇头:"是老把式的手法。"他指着几处被小心折断的树枝,"采参人都会留记号,防止同行走空。"
两人按照规矩,先焚香祭拜,然后才开始采挖。这簇参长得密,根系纠缠在一起,挖掘起来格外费劲。王谦的鹿骨签子小心翼翼地拨开每一寸泥土,生怕伤到根须。
日头偏西时,终于挖出了三棵完整的参。最大那棵六品叶形态完美,主根像个小娃娃,四肢俱全。王谦用苔藓仔细包裹好,放进油布包里。
"歇会儿吧。"于子明擦了把汗,"腿都蹲麻了。"
两人在溪边生火做饭。于子明掏出杜小荷烙的糖饼,在火上烤得焦香。王谦则削了几根树枝,串上咸肉烤得滋滋冒油。
"要是天天这么自在多好。"于子明啃着饼子感慨。
王谦笑了笑,刚要说话,突然听到溪对岸传来"扑通"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落水了。两人同时抄起枪,警惕地望向声源处。
溪水泛起涟漪,但看不到任何活物。王谦眯起眼睛,突然发现对岸的灌木丛在轻微晃动——不是风吹的,而是有什么东西在潜行!
"上树!"他低声命令。
两人刚爬上最近的一棵柞树,灌木丛里就钻出个灰褐色的身影——正是那只独耳紫貂!小家伙浑身湿漉漉的,嘴里叼着条小鱼,黑眼睛机警地扫视四周。
"这小东西......"于子明松了口气,"吓死我了。"
紫貂似乎听到了动静,抬头看向他们藏身的树,突然"吱吱"叫了两声,然后把鱼放在一块显眼的石头上,转身钻回了灌木丛。
"几个意思?"于子明摸不着头脑。
王谦却皱起眉头:"它在示警。"
话音刚落,远处的林子里传来树枝断裂的声音,接着是沉重的脚步声。王谦的心跳骤然加速——这动静,绝不是普通野兽!
树下的紫貂去而复返,这次嘴里叼着个亮晶晶的东西。它灵巧地爬上树,把东西放在王谦脚边的树杈上,又"吱吱"叫了两声,眨眼间消失在树冠中。
王谦捡起那东西,是枚黄铜弹壳,还很新,底火处有明显的击发痕迹。
"有人开枪?"于子明瞪大眼睛。
王谦摇摇头,指向弹壳上的标记:"7.62毫米,制式步枪。不是猎枪。"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老周说的逃犯。就在这时,脚步声更近了,还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和金属碰撞的声响。
王谦悄悄拨开眼前的树叶,只见两个衣衫褴褛的男人正跌跌撞撞地向溪边走来。高个子手里端着把五六半,枪管上沾着泥;矮个子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走路一瘸一拐的。
"不是好人......"于子明用口型说。
王谦点点头,示意他别出声。两人屏息凝神,看着那两个不速之客在溪边喝水洗脸。借着夕阳的光,能清晰地看到高个子腰间别着把军刺,刀鞘上的五角星已经模糊不清。
"妈的,追得真紧。"高个子骂骂咧咧地灌着水,"要不是那老头多管闲事......"
矮个子神经质地东张西望:"哥,咱别歇了,赶紧过境是正经。"
王谦心头一凛——是越境者!而且听口气,似乎还害了人。他悄悄把子弹推上膛,却在这时碰断了一根小树枝。
"咔嚓!"
声音虽小,但在寂静的林子里格外清晰。高个子瞬间举枪对准声源:"谁?"
千钧一发之际,溪对岸的灌木丛突然剧烈晃动。两个逃犯立刻调转枪口,而王谦则趁机瞄准高个子的手腕——
"砰!"
枪声响起,高个子惨叫一声,步枪掉进溪水里。矮个子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帆布包摔开了,滚出几株人参和个红布包。
"别动!"于子明从树上跳下来,五六半指着两人,"公安!"
这声诈唬起了作用。矮个子跪地求饶,高个子则捂着流血的手腕,脸色煞白。王谦也下了树,警惕地靠近。
"转过去!手放头上!"他厉声喝道。
两个逃犯乖乖照做。王谦迅速用绳索把他们捆住,这才捡起那个红布包。打开一看,是块刻着八卦的铜牌,边缘染着血迹——和杜小荷给他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