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皇帝银子不是什么好事。
特别是在明一代,朝堂士大夫们成天就想着能从皇帝手里扣点银子来,让皇帝勤俭节约少钱。
张居正便曾在《论时政疏》里头提到“天地生财,自有定数,取之有制,用之有节,则裕;取之无制,用之不节,则乏”
皇帝太多银子那是会出乱子的!
前些年,万历皇帝寻户部要银子,还被张居正一番大道理给顶了回去。
可到了如今.
张居正眼睛也有些发红了。
特娘的,他辛辛苦苦推行改革,将近十年之久,就是为了朝廷开源节流,能够多一些进项。
可这才短短半年之久,张允修搞出来的货殖之道,就彻底超过了他十年来的努力。
简直是
张居正脸上阴晴不定,沉声说道:“西山一干产业,关系到国家根本,朝廷可还能够介入”
这银子实在是太诱人了!张居正开始明白,为什么皇帝对幼子百般袒护。
谁要是有这么一棵摇钱树,不像是亲爹一般供起来
“恩府何故有此问”申时行面色古怪的样子,那眼神好像就是在说。
不都是你张家的产业么直接问你儿子不就完了
“咳咳”
张居正老脸一红,颇为尴尬地说道。
“老夫改日问问那逆子。”
想了想,张居正又吩咐说道。
“从今日开始,太仆寺与户部皆不可再向内帑发银,朝堂有什么所需款项,多朝着陛下说说,争取皆是内帑拨付银两。
还有今后一干典礼,如祭祀天地与皇家婚丧嫁娶,皆力求由内帑拨付。
朝廷没有银子”
他很重视地强调。
“还有那《万历会计录》,年前因疫病,仍旧在缮写。
让户部尚书张学颜缓些来,务必要体现出,朝廷缺银子之处!财政危急!”
照例来说,这万历六年所编写的《万历会计录》,自年初便要呈上宫中校验并刊布。
可连月来状况频发,自然是只能一直搁置。
申时行颇有些忧虑。
“恩府,陛下那性子恐怕会有些不悦吧”
张居正板着脸说道:“此事关乎社稷,朝廷独木难支,内帑充盈如此,今日若不加以抑制,他日定然惹出祸端来。”
想了想,申时行叹了一口气。
“学生明白。”
他也了然了,反正不论是西山工坊,还是内帑的银子,皆是张允修赚来的。
从前,张居正对于皇帝便是“强硬”,如今再有张允修,也不是什么大事。
申时行随后又提道:“慈宁宫那边来了懿旨,李太后说是,让恩府多劝谏一番陛下.”
他意味深长的样子。
“许是那景阳宫王女官一事。”
“王女官腹中怀有身孕,皇嗣乃是朝廷社稷之基。”
张居正背着手无奈感慨说道。
“可今日之天子,已非我张居正能劝谏的”
现如今,他也就是在政务上,对于皇帝有些劝谏的话语权。
涉及到个人生活方面,皇帝连李太后的话都不听从,如何能够听他这个内阁首辅
申时行顿了顿,压低声音建议说道。
“学生倒是有个想法张同知素来与陛下交好,二人自小一同长大,可谓是相交莫逆,如今陛下仰赖张同知挣银子的手段,想来对他的话,倒是能够听一些.”
“那逆子”
张居正眼神中有些无奈,看向窗外摇曳着飘落树叶的枝干,叹了一口气说道。
“罢了.老夫再寻他说说。”
西山剧院内。
讲台上的余象斗可谓是声情并茂,就像是死了娘一般,向场内众人,哭诉着西山琉璃工坊锅炉爆炸的全过程。
“那看守锅炉的王小二,乃是工坊内的学童,却也不慎被波及,送到仁民医馆之时,左手已然是面目全非,保不住了啊”
“我西山此番损失惨重,上对不起皇帝陛下,下对不起与我等支持之各位客官”
“实在是实在是.”
余象斗在上头声泪俱下,可下头的来宾却是各怀心思。
龙游商人胡贸与童佩二人,坐在台下直皱眉头。
他们二人在西山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