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我的当事人,被一份伪造的‘认罪书’,送进监狱?”
张志远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是啊,难道就这么算了?
他看着玻璃对面那对抱头痛哭的母女,心里那股子属于法律人的执拗劲儿,又被勾了起来。
凭什么?
张伟不再理会他,而是将通话器重新拿到了嘴边。
“王秀琴女士,李静同学。”
他的声音,让哭泣的母女俩同时抬起了头。
“那份认罪书,不用管它。”
“它就是一张废纸。”
李静和王秀琴都怔住了,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
“张律师,可是……可是我签了字,按了手印……”李静颤声说。
“我刚才说了,我从不安慰我的当事人。”
张伟靠回椅背,双手交叉放在桌上。
“我现在教你们一件事。”
“按照规定,公安机关在进行讯问时,必须全程不间断地进行录音录像,音像资料要随案移送检察院和法院。”
“这份录像,就是戳穿他们谎言最有利的武器。”
李静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光亮:“那……那要是他们拿不出来呢?”
“拿不出来?”张伟笑了,“那就更有意思了。”
“他们要么说设备坏了,要么说视频丢了。你信吗?”
李静下意识地摇头。
“法官也不傻,他也不会信。”
“所以,到了法庭上,你们什么都不用怕。”
张伟看着李静,一字一句,清晰地交代。
“当公诉人把那份认罪书作为证据展示出来的时候,法官一定会问你,上面的签字和手印是不是你本人的。”
“你要点头,告诉他,‘是’。”
母女俩都懵了。
张志远也懵了。
这是什么操作?
承认了,不就等于坐实了认罪书的有效性吗?
张伟没有理会他们的错愕,继续说道:
“然后,你就把那天审讯时,警察对你说过的每一句话,原封不动地,当着所有人的面,复述一遍。”
“你就告诉法官,你之所以会签那份东西,就是因为警察告诉你,只要你签了,就能救你妈妈。”
“记住,不要添油加醋,不要有任何情绪,就像背书一样,把他们的话,一字不差地背出来。”
李静看着他,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剩下的,交给我。”
张伟说完,便站起了身。
“好了,今天的会见就到这里。你们安心在这里待着,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外面的事情,不用你们操心。”
他冲张志远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收拾东西。
会见结束。
在狱警的带领下,母女二人一步三回头地被带离了房间。
直到那扇铁门在身后关上,李静还觉得像在做梦。
那个叫张伟的律师,他的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只是在安慰她们?
可他的表情,他的语气,没有一丝一毫像是在开玩笑。
尤其是最后那句“剩下的,交给我”,平静,却又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信服力。
走出看守所,刺眼的阳光让张志远一时有些睁不开眼。
他抱着笔记本电脑,快步跟在张伟身后,他憋了一路,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张律,您……您刚才说的是真的吗?就让当事人在法庭上那么说,能行吗?”
“万一……万一法官不信呢?”
张伟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他。
“以前,或许不行。”
“但现在……”
“时代变了。”
他没有再解释,转身继续朝前走去,只留下一个让张志远百思不得其解的背影。
张志远的困惑,张伟一清二楚。
这小子没错,他指出的,正是国内刑事辩护中最无奈,也最普遍的困境。
理论上,证据的合法性,需要由提供证据的一方,也就是检方来证明。
这是写在《刑事诉讼法》里的金科玉律。
但在司法实践中,这条金科玉律却发生了诡异的“位移”。
现实的法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