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镇的清晨,薄雾尚未散尽。
一支成分复杂的队伍在营地前外集结完毕,准备深入那片危机四伏的沼泽。
维林克莱因站在队伍最前方,他的身后是17名成员。
法师学徒里奥紧紧跟在他身侧,怀里抱著一根白蜡木法杖,神情紧张。
三名曾经属於灰狼佣兵团的精锐,如今已是新生镇守卫队的核心,他们沉默地检查著自己的镶钉皮甲和短剑,动作熟练。
两名肤色黝黑的壮年猎户背著短弓,腰间掛著剥皮小刀,他们是这次行动的嚮导,对沼泽的了解无人能及。
奥拉石须身后跟著十名同样装备简陋却身形剽悍的部下,他们负责押运物资,同时也是队伍的后备战力。
探险队的护卫也並非全是人类,虫后莎拉由维林隨身携带,五十只巴德尔蜣螂,则悄无声息地分散在队伍周围的草丛与地道中。
七月的沼泽,像一个巨大的蒸笼。
闷热的空气粘稠得可以拧出水来,腐烂植物的气味无孔不入。
漫天的蚊虫疯狂地扑向任何暴露在外的皮肤。
但探险队没有受到太多骚扰,每个人都在衣领和袖口涂抹了一种气味刺鼻的绿色绿色药膏。
这是维林出行前专门准备的驱虫药剂,其效果远超猎户们世代相传的烟燻草。
队伍严格执行著维林的另一条命令——只饮用煮沸过的水。
这让几个前碎岩者骑士颇有微词,但在护卫们严厉的目光下,无人敢於违抗。
行军的第三天,儘管所有人都汗流浹背,面色疲惫,但没有人因为腹泻或疾病倒下,这在以往的沼泽拓荒队中简直是不可思议的奇蹟,所有人都承认了开水的功劳。
行进到中午,队伍在一处地势稍高的土丘上休息,维林打开水囊喝了一口凉凉的开水。
他的目光扫过营地,最后停在了一个角落。
里奥正躲在那里,他拿出一个小瓶,上面有印有“启源会”的印戳。
他倒扣出小瓶里的最后一滴墨水,涂抹在手指上,拿著一块木板,一笔一划的绘製著符文,那是光亮术,施法者学徒接触的第一个基础符文结构。
一点微弱的白光在他指尖凝聚,摇曳不定。
噗——
光芒熄灭了,升起一缕青烟。
里奥被呛得咳嗽了两声,脸上满是懊恼。
维林对他的印象很不错,一个努力的小伙子,便看著他,打趣道。
“怎么,墨水用完了”
一语双关,让里奥的脸刷的一下涨得通红,他猛地站起身,窘迫地低著头,双手在裤子上擦了又擦。
“大人......这个是要扔掉的......我觉得还有......就......“
“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我想知道,如果在魔法学院里,你练习一次光亮术,要多少钱”
维林撕下一块硬邦邦的肉乾拋了过去,里奥接住肉乾却没有吃,他似乎在维林平静的语气中找到了些许安全感,紧绷的肩膀稍稍放鬆。
“如果......如果是在魔法学院里,导师会要求我们每周至少消耗三张標准羊皮纸和一瓶『月光墨水』,来完成光亮术的符文绘製练习。”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计算那个数字。
“仅仅是这些材料每周大概就要费掉30个铜叶。”
维林在心里迅速换算,这相当於一个熟练工匠四天的工资,只为了练习一个基础法术。
“这还不是全部,大人。”里奥的声音低沉下去,“真正的费,是从接触『血脉』开始的……每个月一次的深度冥想,需要租用学院的『以太静室』,两时就要一个银月!”
“想要提升血脉,还需要食用符合自己血脉特性的高级魔兽食材,一人份三级魔兽的血肉,黑市价格至少要一个金阳。”
里奥的头垂得更低了,“所以绝大多数没有背景的学徒,终其一生也只能给某个贵族老爷当一辈子的契约法师,他们用劳碌的一生去偿还年轻时欠下的债务……最终也只能达到三级或者勉强晋升四级,他们永远也无法真正的……自由。”
维林没有说话,他看著眼前的火焰,火光映照在他酒红色的瞳孔里,没有波澜。
这又有什么意外的呢
统治阶级天然带著建造阶级壁垒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