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的两千京营骑兵,早已经到了此处了。
黑云龙就算能冲破周通和赵承业的拦截,也跑不过骑兵的马蹄子。
他突围不了,迟早得被赶回来。”
江武顺着马世龙的手指望去,果然听到了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心里的不安顿时消散了大半。
他看着马世龙从容的侧脸,忽然明白过来。
从一开始,马世龙就没打算跟黑云龙硬拼,而是一步步把他逼到绝境,再用骑兵这张王牌,彻底封死他的所有退路。
黑云龙,早就十死无生了。
另外一边。
黑夜之中。
黑云龙策马狂奔,耳畔尽是呼啸的风声与追兵的号角。
他身后仅剩的五千精锐已散了大半,马蹄践踏着泥泞的血土,溅起的污渍染红了亲卫的皮甲。
“往东!绕过那片林子!”
他嘶吼着挥刀指向东侧,可话音刚落,林间骤然爆出一片火光。
曹文诏的京营骑兵如鬼魅般杀出,马刀映着月色劈砍而下。
冲在最前的叛军家丁连惨叫都未及发出,头颅便随着刀光滚落在地。
“西边!换西边!”
黑云龙猛地勒马转向,却见西面山坡上早已竖起蓟镇的玄色旗帜。
戚金的骑兵列阵如墙,火铳齐射的硝烟在夜色中炸开白,铅弹穿透皮甲的闷响混着战马哀鸣,将突围的叛军硬生生逼退。
“将军!南面也有伏兵!”
一名亲卫满脸是血地扑来,话音未落便被流矢射穿了咽喉。
黑云龙回首望去,只见南面官道上火把如长龙蜿蜒,赵承业的步卒正推着盾车压来,长矛从缝隙中探出,寒光森然。
叛军像被困在铁桶里的野兽,每一次突围都被更狠地撵回。
戚金的骑兵尤其凶悍,他们分成数队轮番冲阵,马刀专砍马腿。
黑云龙的亲卫接连坠马,落地便被乱蹄踏成肉泥。
“参将!退吧!”
一名千总拽住他的缰绳哭喊。
“再冲弟兄们就死绝了!”
黑云龙茫然四顾,方才还跟着他的数千家丁,此刻竟只剩寥寥数百人蜷缩在马腹下避箭。
“回……回李家梁!”
他终于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残余叛军如蒙大赦,拖着断矛残盾往原路溃逃。
身后戚金的骑兵却不急不缓地跟着,像驱赶羊群的狼,偶尔突前砍翻几个落后之人,逼得他们愈发疯逃。
待到东方泛白时,黑云龙带着浑身血污踉跄跪倒在李家梁外的尸堆旁。
昨夜派去攻堡的士兵尸体尚未凉透,而马世龙的大纛已插在了他们昨夜列阵的高坡上。
他成了马世龙的猎物了。
黑云龙蹲望着远处明军阵营里隐约晃动的火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诱饵……我竟然成了诱饵!”
黑云龙猛地攥紧拳头。
马世龙不是不敢攻,是故意不攻!
明明能凭着援军的骑兵冲散他的队伍,却偏偏围得死死的,就是要让他活着,等着王国樑来救。
只要姐夫率宣府大军一出城,就会掉进马世龙布好的天罗地网!
后悔像潮水般涌上来,淹没了他的胸腔。
前两日攻城时,他要是见好就收,哪怕放弃李家梁的粮草,也能带着残部退回宣府。
可他偏要贪那座快攻下来的新城,偏要等薛原的内应,结果把自己困成了笼中鸟。
他抬手捶了捶自己的大腿,恨得牙根发痒:
“娘的!昨日要是听手下的劝,何至于落到这步田地!”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明军的骑兵已经绕到了西侧,东侧的壕沟里又添了新的拒马桩,唯一的生路,只剩下等王国樑来救。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姐夫手里有三万多人,还有宣府三卫的精锐,只要他全部出动,一定能冲破明军的包围圈……一定能!”
他喃喃自语,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可声音里的颤抖,却藏不住心底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