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
可现在呢
被黑云龙这一闹,弒杀钦差的罪名坐实,谋反的大旗也被强行竖起,连回头的路都没了。
他侧头看向身旁还在做著“进京夺权”美梦的黑云龙,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有恨,有无奈,还有几分绝望。
若不是这个小舅子一时衝动,杀了张鹤鸣,他何至於落到如今这般境地
“姐夫,您这是咋了怎么突然像娘们一样,畏手畏脚了”
王国樑猛地回过神,眼神扫过黑云龙,语气里带著几分憋了许久的不耐:
“我不想说第三遍:
在外面,要称职务!”
他原本就因局势心烦,黑云龙这没大没小的称呼,更让他烦心了。
他之所以会走到这一步,正是因为眼前这个拎不清的小舅子。
黑云龙被他懟了一句,却没敢恼,反倒嬉皮笑脸地拱了拱手,尾音还带著点撒娇的意味:
“知道了知道了,总镇姐夫。
这不是跟您亲近嘛,哪能时时刻刻都端著架子。”
“你啊……”
王国樑看著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到了嘴边的斥责又咽了回去,最终只化作一声长长的嘆息。
他摆摆手,语气沉了下来,直奔正题:
“罢了。
別扯这些没用的。
让你去探查蓟镇和保安州的动静,现在怎么样了
都过去好几天了,朝廷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咱们连敌人的底细都摸不清,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提到正事,黑云龙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他挺直了腰板,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低了些,带著几分凝重:
“蓟镇那边,陈策、戚金、刘渠这几个老將都动了。
末將派去的探子说,蓟镇的兵卒从各个卫所往一处集结,旗帜遮天蔽日的,光看队伍长度,怕是有一万多人,全是之前跟建奴打过仗的精锐。”
他顿了顿,咽了口唾沫,又接著说:
“保安州更棘手。
东路的周通、南路的赵承业,这俩老狐狸居然真敢跟咱们作对,带著部曲去投奔马世龙了。
马世龙还徵调了延庆卫的兵卒,加起来也有一万出头,现在正围著保安州整训,看那样子,是想跟咱们耗著。”
“一万……一万出头……”
王国樑低声重复著这两个数字,拳头不自觉地攥紧。
他眉头皱得更紧了。
对方看似只有两万多人,可全是京营、蓟镇的精锐,还有周通、赵承业带来的边军老兵,论战斗力,远不是自己这边临时拼凑的乌合之眾能比的。
新募的一万多兵卒,连刀都没握稳,守城尚且勉强,真要出城野战,不过是送人头。
黑云龙见他眼神闪烁,脸色越来越沉,连忙上前一步,语气急切地劝道:
“总镇,您也別太愁!
他们人多,可从蓟镇、赶来宣府,至少要走三四天。
咱们正好利用这几天时间,先把保安州的马世龙给灭了!
只要打贏这一仗,不仅能断了朝廷的先头兵,还能震慑大同、山西那些观望的將领。
他们要是见咱们能打,说不定就敢举事响应了!”
这番话像一颗石子,投进了王国樑沉鬱的心里。
他抬眼看向黑云龙,眼神里先是闪过一丝犹豫,隨即渐渐亮了起来。
是啊!
现在坐以待毙,只会等朝廷大军合围。
若是主动出击,先拿下保安州,不仅能消灭马世龙这股威胁,还能借胜仗爭取到其他边镇的支持,说不定真能破局。
这是『国际观瞻』啊!
不过
王国樑也只是高兴了一会而已。
方才黑云龙的话確实让他动了心,可冷静下来一想,马世龙麾下那万人虽杂,却有周通、赵承业的旧部撑著,还有京营残部做骨干,真要短时间消灭,哪里是易事
而一旦时间拖延,朝廷大军赶来,这齣去攻城的军队,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