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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草原上的蒙古部落,皇太极虽灭,但若不加以处理,日后难保不会再出第二个『大金』……”
一桩桩,一件件,都清晰地列在他的考量中。
拿下赫图阿拉、生擒皇太极,只是平定辽东的第一步。
要让这片饱经战火的土地真正安定下来,要让辽东百姓真正过上好日子,还需要数年,甚至数十年的努力。
熊廷弼面色镇静的对著周文焕说道:
“传本经略命令!”
“第一,令各营严守军纪!
赫图阿拉百姓遭建奴盘剥多年,不得再受滋扰。
凡有抢掠民財、欺凌妇孺者,无论官职高低,立斩示眾!”
“让粮官先拨出部分存粮,给城中百姓熬粥,稳住人心。”
“第二,即刻清点全军伤亡与俘虏!
战死將士登记造册,待战后送归故里安葬。
被俘的建奴兵卒分营看管,老弱妇孺暂拘於外城空寨,不得虐待。
另外,把皇太极带来,本经略要亲自见他。”
“第三,令户部主事率人清点偽金府库!
粮秣、金银、布匹,哪怕是一粒粟米、一块铜板,都要登记在册。
这些都是辽东百姓的血汗,日后要用作屯田的种子、安抚流民的賑济,半点都不能私吞!”
“是!”
周文焕迅速写好钧令,之后交给传令兵。
传令兵高声应和,转身快步走出白虎堂,將三道命令化作急促的马蹄声,传遍外城各营。
不过半个时辰,堂外便传来轻快的脚步声。
李鸿基一身征尘未洗,甲冑上还沾著乾涸的血渍,他左手按著腰间的刀,右手死死攥著捆缚皇太极的绳索,將人似狗一般拖拽著进门。
皇太极的右臂以破布草草包扎,布条早已被血浸透,发黑的血痂黏在衣襟上。
五大绑的麻绳勒得他肩头渗血,每走一步都踉蹌一下,嘴里塞著的破布让他只能发出“呜呜”的闷响,浑浊的眼中满是怨毒,死死盯著堂上的熊廷弼,像头被困住的野兽。
熊廷弼缓缓起身,走到皇太极面前,居高临下地看著他。
晨光落在皇太极狼狈的脸上,映出他面颊上的靴印。
那是昨夜李鸿基踩下的痕跡。
熊廷弼嘴角勾起一抹快意笑容。
“贼酋,还记得萨尔滸之战后,你如何纵兵劫掠辽东州县吗
还记得你父汗努尔哈赤屠抚顺、陷开原时,百姓的哀嚎吗
如今你成了阶下囚,还敢霍乱辽东吗”
他俯身靠近,眼神锐利如刀:“过几日,本经略会带你去看看建州女真的下场。
那些被你们奴役的百姓,会亲手看著大金的旗帜倒下。
那些被你们烧毁的城池,会重新建起炊烟。
你且活著,好好看著这一切。”
说罢,熊廷弼直起身,对身后的亲卫吩咐:
“將他押入內城死牢,派十人昼夜看守,不许给他自尽的机会,也不许任何人靠近。
他这条命,要留到献俘京师那日,给陛下、给辽东百姓一个交代。”
“是!”
亲卫上前,粗暴地拽过绳索,皇太极挣扎著想要扑向熊廷弼,却被亲卫死死按住肩膀,拖拽著往外走,眼中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却只能任由脚步声渐渐远去。
熊廷弼转过身,看向立在一旁的李鸿基,脸上的冷意散去,多了几分欣慰的笑意:
“李副將,此番生擒建酋,又是一桩泼天大功。
你从参將升副將不过半年,难不成这就要再升总兵了”
他拿起案上的茶盏,给李鸿基倒了杯热茶。
“歷朝歷代,能有你这般升迁速度的,屈指可数啊。”
李鸿基连忙拱手,脸上带著几分谦逊的笑意,接过茶盏时手指微微欠身:
“经略公说笑了。
生擒皇太极哪里是末將一人之功
贺帅阻断北门突围,还有威虏伯刘兴祚熟悉建奴布防,戚金將军火炮支援皆有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