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敢拼命。”
罗一贯闻言,胸中顿时涌起一股热流,从心口直冲到眼眶。
他猛地挺直身子,右手握拳抵在胸口,甲胄碰撞发出“哐当”一声脆响,声音洪亮得盖过了风声:
“都堂放心!
末将深受皇恩,又蒙都堂经略公信任,定不会让这些蠹虫漏网!
三日内,末将定看好西平堡,只要都堂的信号一到,立刻拿下鲍承先这群贼子,若有半个跑掉,末将提头来见!”
杨涟看着他眼中的火光,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没再停留,也没让队伍进入西平堡,对罗一贯拱了拱手,马鞭轻挥,身后的亲卫便跟着动了起来。
马蹄裹着麻布,踩在冻土上只发出极轻的声响,他们像一群夜隼,悄无声息地越过西平堡,朝着镇武堡的方向而去。
罗一贯站在原地,望着杨涟队伍消失在夜色里的背影,又低头摸了摸贴身处的册子,眼睛微眯。
鲍承先.
还有那些蠹虫
且让你们多活几日罢!
接下来,杨涟的镇武堡、镇宁堡、闾阳驿、大凌河堡之行,和西平堡的流程差不多。
里面早有换防的可信军将,这抓拿人的差事,便交由这些换防好的人去做。
杨涟对每一人都亲授密令,将罪证册的副本交给他们,又仔细叮嘱兵力部署。
闾阳驿要堵截逃向蒙古的乱党,大凌河堡要守住通往建奴的要道,每一处都安排得严丝合缝。
到了天启二年三月初三,上巳节。
杨涟也终于是到达广宁城了。
中原自古有“二月二,龙抬头;三月三,生轩辕”的习俗,上巳节本是祓禊祈福、踏青饮宴的日子。
广宁城里,半数百姓是早年从山东、河南迁来的,自然把这习俗带了过来。
城东南的女儿河沿岸,早已搭起了数十顶青布帐篷,有权有势的官员、乡绅聚在帐内,案上摆着熏肉、果脯、辽东烧刀子,丝竹声顺着河风飘得老远。
郊外的官道上,穿着新衣的妇人带着孩子放风筝,摊贩们吆喝着卖人、风车,连空气里都飘着甜香,一派热闹景象。
可这热闹,却只属于这些官绅。
杨涟勒住马缰,目光扫过城门附近的流民窟。
数百间茅草屋歪歪斜斜地靠在城墙根,屋顶漏着洞,用破席子勉强遮着。
几个衣衫褴褛的流民蜷缩在屋前,手里攥着发黑的窝头,见了明军的马队,连忙缩着身子躲开。
不远处,两个面黄肌瘦的军户正叼着草根,有气无力的守着城门。
这景象,与辽阳、沈阳的规整截然不同。
他前几日路过辽阳时,流民都已被安置在城外的新村落,分到了耕牛与种子。
沈阳的军户穿着新冬衣,脸上带着笑意,正忙着春耕。
可广宁,却还是这般模样。
“哼!”
杨涟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嗤,右手不自觉地攥紧了马鞭。
“果然似锦衣卫密报所言,陛下补发的三年军饷、三万件冬衣,全被这群蠹虫贪墨了!
军户吃不饱、流民无家归,他们倒有闲心在河边饮宴游春!”
朱万良在一旁也皱起眉头,低声道:
“都堂,要不要先派人去女儿河那边看看那些官员乡绅,说不定还在宴饮。”
“不必。”
杨涟摆了摆手,语气斩钉截铁。
“先入城,召诸将议事。等处理完正事,再让他们好好‘享受’这上巳节的滋味。”
说罢,他一挥马鞭,率先朝着广宁府衙而去。
五千明军士卒列着整齐的队伍,甲胄碰撞发出“哐当”的声响,透着几分肃杀之气,让路边的百姓都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很快,杨涟一行便到了广宁府衙,下令召见诸将。
杨涟刚派人传下“召诸将议事”的命令,不到半个时辰,广宁巡抚王化贞、总兵官祁秉忠、副总兵孙得功、参将张存仁等人便先后到了。
王化贞穿着绯色官袍,刚一进厅,便找了个上首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