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古斯面无表情说道:“今夜就出发。你亲自带着两个孩子,跟在熊廷弼的使者身后,借道察哈尔部前往辽东。
一来你能护着孩子的安全,二来也能亲自观察明廷的虚实,比派旁人去更稳妥。”
布和闻言,心中沉甸甸地点了点头。
但很快,新的担忧又涌上心头。
察哈尔部与科尔沁部积怨已久,林丹汗更是对科尔沁部的牧场虎视眈眈,借道察哈尔,无异于羊入虎口。
“父亲,林丹汗会放我们过去吗”
布和忍不住问道,语气中满是焦虑。
“之前察哈尔部还劫掠过咱们的牧地,如今咱们带着孩子借道,万一他们趁机发难……”
“放心,他们不敢。”
莽古斯摆了摆手,语气笃定。
“林丹汗已经和明国结盟,熊廷弼许了他不少好处,要共击建州女真。
咱们此刻是去辽东与明廷商议结盟,相当于明廷的‘客人’,林丹汗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这个时候为难咱们。
他若是敢动咱们,便是打明廷的脸,熊廷弼第一个不会饶他!”
听到“林丹汗已与明国结盟”,布和心中的担忧才稍稍放下。
林丹汗虽霸道,却也不敢轻易得罪如今势头正盛的熊廷弼。
“我明白了。”
“孩儿今夜便去准备,定将海兰珠与本布泰安全送到辽东。”
布和转身走出主帐,凛冽的寒风瞬间裹住他的身影,雪粒打在脸上,却让他纷乱的心绪稍稍清明。
他深吸一口气,踩着厚厚的积雪,朝着自家的帐篷走去。
掀开厚重的羊毛帐帘,一股暖意扑面而来。
帐篷内,一盏铜制油灯散发着昏黄的光,照亮了不大的空间。
角落里,一名身着女真服饰的女子正坐在毡垫上,手持一本破旧的书籍,教两个女孩认读通古斯文字。
他的妻子博礼则坐在一旁,手中拿着针线,为女儿们缝补着皮袄,眼神温柔。
听到帐帘响动,众人纷纷抬头。
那名女真女子见是布和归来,连忙起身行礼。
“拜见台吉!”
博礼放下针线,脸上露出笑意,刚要开口询问,却见布和抬手挥了挥,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先出去吧,今日的课业就到这里。”
女真女子不敢多言,躬身应下,拿起自己的东西,轻手轻脚地走出帐篷。
“额赤格(父亲)!”
不等布和坐下去,一个小小的身影便扑了过来,一把抱住他的大腿,软糯的声音带着孩童特有的天真。
正是年仅九岁的本布泰,她身着一件粉色的蒙古贵女长袍,领口与袖口绣着精致的云纹,头发梳成两条小辫,垂在肩头,圆圆的脸上满是笑容,眼中闪烁着懵懂的光芒。
此刻的她,还只是个会向父亲撒娇的孩子,丝毫没有后世那位辅佐三代君主、权倾朝野的孝庄太后的影子。
布和弯腰,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头顶,指尖触到柔软的发丝,心中一阵酸楚。
他抬眼看向一旁的海兰珠。
十二岁的少女已出落得亭亭玉立,身着一件纯白貂裘,她雪肤胜雪,鹅蛋脸上带着几分少女的娇羞,一双美目清澈动人。
见布和看来,海兰珠连忙起身,按照草原的礼仪,屈膝行礼,声音轻柔:“父亲。”
布和看着两个女儿,一个天真烂漫,一个温婉秀美,心中的复杂难以言喻。
他缓缓松开本布泰的手,在毡垫上坐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博礼敏锐地察觉到丈夫的异样,她走到布和身边,轻声问道:
“怎么刚从大帐中回来,就唉声叹气的是不是议事不顺利”
她与布和成婚多年,深知丈夫的性格,若非遇到难事,绝不会如此模样。
布和抬眼看向妻子,眼神中满是沉重,缓缓开口:“今夜,我就要收拾东西,带她们两个去辽东。”
“辽东”
博礼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不是说要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