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诗教闻言,眉头微扬,语气里带着几分齐党魁首特有的自信:
“有我在,山东乱不了。京营的兵,怕是用不上了。”
他这话并非虚言。
山东官场盘根错节,齐党势力遍布州县,他这个魁首亲自出手,那些官员纵有不满,也得掂量掂量反抗的代价。
毕竟,没人敢公然与整个齐党的掌舵人作对。
这份底气,是他多年经营的结果,也是方从哲举荐他的缘由。
袁可立深深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言,只淡淡道:“希望如此罢。”
亓诗教不再迟疑,转身大步离去。
来时只带了两名亲信,此刻出府衙时,身后已跟了浩浩荡荡一队人马。
兖州卫的千户亲自带队,甲士们手持长枪,步履铿锵。
按察司的缇骑腰悬锁链,眼神锐利。
山东巡抚标营士卒与陆文昭领着的锦衣卫,腰负责沿途清道,防备有人作乱。
早在进城之前,陆文昭便将城内外官员的动向、府宅的布局,甚至连谁家有暗门、谁家豢养了武夫,都一一摸清,写在纸条上递给他。
因此,亓诗教的行动快得惊人,几乎没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
“先拿下兖州知府王隆德!”
第一站便是知府衙门。
王隆德在知晓新任山东巡抚是亓诗教后,加之他派人送给亓诗教的礼物,亓诗教收下之后,他就彻底放了心。
此刻正搂着小妾在后宅饮酒,听闻动静披衣出来时,缇骑已踹开了院门。
看着满地狼藉的酒盏和吓得瘫软的小妾,他还想倚老卖老呵斥几句,却被陆文昭直接按倒在地,锁链“哗啦”一声锁了个结实。
“王隆德,你纵容徐鸿儒传道,借闻香教造反大发横财,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要说”
语罢,便当即将王隆德擒拿。
亓诗教在陆文昭身后出现,他冷冷说道:“王隆德,你让本巡抚失望了,不要挣扎了,挣扎下去,会死得更惨。”
王隆德见是亓诗教,心中彻底绝望。
连反抗的心思都没了。
抓完王隆德之后,亓诗教等人马不停蹄,很快到齐宁道分巡道御史宅外。
“齐宁道分巡道御史何在”
那御史正在书房伪造卷宗,试图销毁与闻香教勾结的证据,见兵丁破门而入,竟想翻墙逃跑,被早有准备的锦衣卫一脚踹翻,从他床板下搜出的金银,足足装了三个大箱子。
而与此同时,锦衣卫、兖州卫、加上山东巡抚标营的人动作亦是迅速。
他们到了徐从治家中。
“兖东副使徐从治,勾结乱党,私放要犯,拿下!”
徐从治的府宅更离谱,后院假山后竟藏着一处密室,里面不仅有无数珍宝,还有几名家丁打扮的汉子,实则是闻香教的余孽。
缇骑上前擒拿时,那些人还想反抗,被兖州卫的甲士一箭射穿手腕,惨叫着束手就擒。
夜色深沉,兖州城内火把如龙,照亮了半座城池。
一个个平日里道貌岸然的官员被押解而出,或面如死灰,或哭喊求饶,却都被堵上嘴,扔进了早已腾空的兖州大狱。
随着抄家的深入,亓诗教站在徐从治府宅的库房前,看着兵卒们一箱箱往外搬金银、古画、珠宝,连墙角的地砖下都挖出了几坛子银元,脸色渐渐沉了下去。
这些人,平日里在乡党面前装出一副清廉自守的模样,逢年过节还会写几句“清廉自勉”的诗帖送给他,背地里竟贪腐至此!
单是王隆德一家抄出的财物,便够兖州府半年的赈灾款。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银。
当真不是说笑啊!
“继续搜。”
亓诗教的声音冷得像冰。
“连一根针都别放过。”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兖州城的抓捕已近尾声。
狱中的官员名单,密密麻麻写满了两张纸,皆与齐党有关。
天刚蒙蒙亮,府衙前的空地上已堆起了小山似的赃物。
一箱箱金银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