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徐鸿儒口中“中兴”的景象。
李鸿基对此视若无睹,径直来到县衙门前。
刚踏入大堂,一股凛冽的怒气便扑面而来。
徐鸿儒正端坐于上首那把临时凑来的“龙椅”上,脸色铁青得如同锅底,双目死死地盯着他,那眼神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剥一般。
他身上的龙袍皱巴巴的,领口歪着,更显得气急败坏。
“黄虎!”
徐鸿儒猛地一拍案几,震得上面的粗瓷茶杯都险些翻倒。
“朕命你肃清城中混乱,约束弟兄们,你就是这么办的”
他气得声音都在发颤。
“你不仅没平乱,反倒带着人趁火打劫,把张大户、李掌柜几家的家底都抄了!现在整个郓城人心惶惶,比之前更乱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
朕朕朕
狗脚朕!
李鸿基在心里暗骂一声。
你一个靠着妖言惑众起家的逆贼,也配称“朕”
他面上却像没事人一样,慢悠悠地拱了拱手,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说一件寻常事:“陛下息怒。依末将看,这城中的乱子,本就是因那些浮财而起。
弟兄们跟着您起事,图的不就是一口饭、一点念想
如今把能抢的都抢干净了,没了争抢的由头,自然就清静了,您瞧,这两日街上是不是没再打起来
现在的郓城,可不就安生多了”
“你!”
徐鸿儒被这套歪理堵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嘴唇哆嗦着,脸色由青转白。
他身后的几个亲信想上前呵斥,却被李鸿基带来的亲兵冷冷一瞥,吓得缩了回去。
徐鸿儒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眼前的“黄虎”早已不是他能随意拿捏的角色了。
这几日对方麾下的人马疯涨至三四千人,且多是敢打敢拼的亡命之徒,手里还多了不少从官军那里抢来的刀枪。
真要撕破脸,他这“中兴福烈帝”怕是连县衙都保不住。
到了嘴边的斥责终究还是咽了回去,徐鸿儒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语气缓和了几分:
“罢了……你也是为了稳住弟兄们。只是往后行事,需得先禀明朕,不可再擅自做主。”
李鸿基心中冷笑,面上却装作恭敬:“陛下说的是,末将记下了。”
他知道,徐鸿儒这是怂了。
看来,是时候再推一把,看看这“中兴福烈帝”的底限到底在哪里了。
对于李鸿基的无理,徐鸿儒只得是深吸一口气,努力摆出几分帝王的威严,沉声道:
“朕准备让你领本部人马,去攻兖州城。只要能拿下兖州,朕便封你为‘中兴第一王’,麾下兵马皆归你调遣,如何”
攻兖州
李鸿基心里当即冷笑一声。
若是兖州城那么好打,你徐鸿儒自己怎么缩在郓城不动,反倒把这差事推给他
他早就打听清楚了,兖州府城高池深,不仅有卫所兵驻守,还新调了千余边军协防,城头上甚至架着几门大将军炮。
莫说他手下这几千乌合之众,便是十万流民堆上去,也只能是白白填了护城河。
这哪里是封赏,分明是要借刀杀人,把他往死路上逼。
至于那“第一王”的头衔,更是可笑。
真要是能打下兖州,他李鸿基手握如此重镇,还用得着徐鸿儒来封
到时候自己竖起大旗当皇帝,也未必不可。
“陛下。”
李鸿基故作难色。
“兖州城离郓城太远,我手下弟兄粮草不济,怕是走不到城下就得散了。依我看,不如先把周边几个县城拿下来,积点粮草人马,再图兖州不迟。”
徐鸿儒倒也不算全然糊涂,立刻反驳:“你懂什么!兖州是运河重镇,拿下它便能截断漕运,让南边的明军粮草运不过来。到时候明军首尾不能相顾,咱们才有扩张的机会!”
他说得唾沫横飞,仿佛兖州已是囊中之物。
“可我攻不下。”
李鸿基懒得跟他绕弯子,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