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从参将跃至副总兵,看似只升一级,实则跨越了从三品到从二品的鸿沟,已是破格提拔。
再加“都督佥事”的勋阶,更是赋予了他参与军政要务的资格,比单纯的副将头衔分量重得多。
朱由校看着众人并无异议,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这个安排,其实更合他的心意。
祖大寿勇猛有余,却需再经磨砺方能独当一面。
大同副总兵一职,上有总兵节制,下有军务实操,既能让他继续积累战功,又能在重镇中熟悉边军调度,为日后委以重任打下基础。
更何况,大同毗邻蒙古,让祖大寿在此历练,也能暗中牵制建奴与蒙古诸部的联系,与辽东战场形成策应。
这般封赏,既彰显了对破城首功的嘉奖,未违军制,堵住了言官的嘴;又为祖大寿的成长铺路,暗合他对边军的布局,可谓一举两得。
“就按这个定了。”
朱由校在祖大寿的封赏条目旁批下一个“可”字。
“其余人的封赏,再核一核,莫要委屈了有功之臣。”
四人躬身应道:“臣等遵旨。
其实,赵率教、黄德功二人的战功,朱由校看在眼里,本也想一并擢升至副总兵,将他们安插进九边重镇。
一个去宣府协防蒙古,一个往蓟州巩固京畿屏障,如此既能充实边军战力,又能让这些心腹将领在各处扎下根基。
但他心里清楚,规矩终究是规矩。
毛文龙、祖大寿已是破格晋升,若再将赵、黄二人也一并超格提拔,难免引来朝臣非议,说他凭一己喜恶乱改军制,更怕寒了其他将士的心。
那些在沙场拼杀多年才熬到相应职位的老将,见后辈凭一战之功便平步青云,怕是要滋生怨怼。
“罢了。”
朱由校暗自思忖。
“立功的机会多着呢。”
眼下辽东虽暂稳,建奴却未根除,蒙古诸部亦是隐患,往后有的是硬仗要打。
只要赵率教、黄德功忠心于他,始终冲杀在前,别说副总兵,便是总兵官之位,也迟早能挣到手。
只是,敲定了封赏名单,还有一个最棘手的问题横在眼前:
钱从哪儿来
昨日户部尚书李长庚还在御前奏对时红着眼圈哭穷,说国库早已见底,连陕西赈灾的银子都要拆东墙补西墙,想让户部出钱封赏,无异于缘木求鱼。
至于内帑
那笔从抄没晋商、严惩蠹虫官员得来的银子,这些日子早已去大半。
又是添补辽东军饷,又是修缮京营军械,还要贴补黄河堤坝的抢修费用,所剩已不多。
朱由校心里跟明镜似的,内帑是皇帝的私库,更是他手中最后的底气。
若是连这笔钱都空了,往后遇到突发状况,他这个“没钱的皇帝”说话,分量怕是要大打折扣。
内帑,绝不能动。
既不能指望户部,又不能动内帑,那这笔封赏银子,该从何处筹措
方从哲等人退下后,朱由校在暖阁中踱了几步,目光落在窗外那棵老槐树上,忽然停住了脚步。
他想到了福王与楚王这两只“肥羊”。
他转身看向侍立一旁的魏朝,语气带着几分急切:“福王、楚王那边,筹措的银子怎么样了”
楚王朱华奎因“伪王案”(被揭发并非楚藩嫡系)被他抓住把柄,正勒令交出部分藩产以证清白。
福王朱常洵则因牵涉其中,贪墨了楚王的钱财,被连坐问责,需筹钱赎罪。
这两笔银子,本就是为应付此类急需准备的,此刻正好派上用场。
魏朝躬身回道:“回陛下,两位王爷又凑了百万两银子,只是他们名下的商铺、田产大多在外地,转卖过户需些时日,一时半会儿还收不齐现银。”
“时间”
朱由校眉峰一挑,语气冷了几分。
“封赏的旨意一旦敲定,银子就得立刻发到将士手上。等他们慢悠悠转卖完,将士们的心都凉透了,还谈什么鼓舞士气”
他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