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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十支绑着油布的火箭被点燃,箭头裹着硝石、硫磺和狼毒的混合物,“嗖嗖”地射向楯车后的金兵。
火箭落地的瞬间,炸开一团灰绿色的毒烟,刺鼻的气味呛得金兵连连咳嗽,弓弦都拉不稳了。
“浙兵,上!”
五十名手持加长版狼筅的南兵,像出鞘的利剑冲进毒烟。
他们手中的狼筅足有五米长,竹竿上布满锋利的铁钩,在毒烟中如长蛇般舞动。
借着烟雾掩护,铁钩精准地探进楯车的缝隙,五十人同时发力向后猛拽。
“嘿!”
“嗬!”
一声声闷喝里,沉重的楯车竟被拽得向后滑动,露出一道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金兵在烟雾中看不清状况,刚想拔刀劈砍,就被狼筅上的铁钩缠住了手腕。
“扔!”
随着戚金一声令下,十余名南兵掏出腰间的“万人敌”。
这是用陶土包裹的燃烧弹,里面填着硝石、硫磺和松脂。
他们点燃引信,奋力将燃烧弹掷向楯车之间的缝隙。
“轰!轰!轰!”
燃烧弹落地即炸,火焰瞬间窜起丈余高。
更要命的是,有几枚恰好落在楯车后堆放的火药桶旁,干燥的火药遇火即燃,顿时引发连环爆炸。
“不好!”
楯车后的金兵吓得魂飞魄散,想逃却被毒烟呛得睁不开眼,只能在火海中徒劳地挣扎。
有个牛录额真想指挥突围,刚探出脑袋就被狼筅的铁钩勾住脖子,硬生生拖进火里,惨叫声被爆炸声吞没。
戚金看着楯车阵在火海中崩塌,嘴角勾起一抹冷厉。
狗建奴!
给我死!
他扬刀指向被打开的通道:“南兵结阵!护住两翼!”
两百名南兵迅速组成盾阵,刀牌手在前,长枪手在后,将通道牢牢护住。
贺世贤的骑兵见状,如蒙大赦。
他擦了把脸上的血污,对着戚金拱手:“戚帅救命之恩,贺某记下了!”
“贺帅,先破炮阵!”戚金沉声喝道。
贺世贤点了点头。
望着戚金的南兵用血肉之躯撕开的通道,扯开嗓子大吼:“弟兄们!南兵为咱们打开了路,谁要是孬种,就别认自己是辽东汉子!”
他的吼声刚落,身后就响起一阵沉重的甲胄摩擦声。
二十名骑兵策马上前,他们的战马披着湿透的被,絮里还在往下滴水。
那是特意用来抵挡箭矢的。
马上的骑士个个头发白,满脸皱纹里嵌着硝烟和泥土,最年长的怕有六十岁,可那双眼睛里燃烧的火焰,比城墙上的火把还要烈。
“死士营,愿为大明赴死!”
贺世贤看着他们背上鼓鼓囊囊的火药褡裢,每袋都装着三十斤火药和一把铁钉,沉甸甸的像驮着座山。
他喉头滚动,却只吐出两个字:“保重。大明不会忘记你们,陛下不会忘记你们,贺某也不会忘记你们!”
“为了大明!”
“为了陛下!”
二十名死士齐声呐喊,声音里没有丝毫惧意。
他们都是与建奴有血海深仇的汉子,本想在沈阳城里苟活,可新君登基后,之前欠下的军饷、赏赐一夜之间全发了下来,连战死弟兄的抚恤金都送到了家眷手里。
“朝廷不亏咱!”
就这一句话,让这些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兵,甘愿把剩下的性命交给大明。
“冲!”
老兵一挥马槊,二十匹战马踏着戚金南兵打开的通道,像二十道裹着水汽的闪电,直扑建奴的火炮群。
“放箭!快放箭!”
楯车后的金兵慌了神,弓箭像飞蝗般射向这些老骑士。
湿透的被“噗噗”地挡住了不少箭矢,可仍有几支穿透絮,扎进战马的脖颈。
有匹战马一声惨嘶,载着骑士撞向拒马,老骑士被甩飞出去,眼看就要落地,却猛地拉燃了腰间的火药引信,在落地的刹那扑向最近的楯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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