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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城九门的守军数量、内城垛口的分布、烟囱山瞭望台的位置、吊桥的开关时辰……
甚至连哪处城墙有问题,他都记在了心里。
在刺探城防的同时,李延庚没放过任何拉拢人心的机会,尤其是那位驻守赫图阿拉的守将。
努尔哈赤第六子,爱新觉罗塔拜。
这位阿哥才三十出头,看着却比五十岁的老汉还显苍老。
他生母是个没名分的庶妃,生下他不久就病逝了。
在努尔哈赤的十六个儿子里,他既没有褚英的勇武,也没有皇太极的智谋,连阿济格的狠劲都没有,活脱脱一个“多余的人”。
这次被派来守赫图阿拉,说是“重任”,实则是被兄长们排挤到了这偏僻角落。
针对塔拜的情况,李延庚自然也想好了应对之策。
在请塔拜喝酒的时候,李延庚故意愤愤不平。
“前日镶黄旗的人来查军械,又说您库房里的弓箭不合格。那些人分明是鸡蛋里挑骨头!”
塔拜捏着酒杯的手猛地一颤,酒液溅在衣襟上也浑然不觉。
他苦笑着摇头:“罢了,他们愿意说便说去。我手下的兵卒,本就只有两个牛录的镶蓝旗士卒,连像样的甲胄都凑不齐三十套。”
他灌下一大口酒,声音里带着浓浓的自嘲。
“加上那些包衣和老弱,满打满算三千人,能守住赫图阿拉就不错了。”
李延庚心头猛地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台吉说笑了,赫图阿拉是大金龙兴之地,怎会只有这点兵力”
“龙兴之地”
塔拜嗤笑一声,指着窗外。
“你看那些台吉府,哪个不是夜夜笙歌萨尔浒才是如今的重心,精锐都跟着大汗去那边了。”
他凑近几分,压低声音。
“他们都说,赫图阿拉在后方,安稳得很。真要有敌骑杀到这儿,除非萨尔浒、界藩城、古勒寨全破了,鸦鹘关、清河也丢了,可明狗哪有这本事”
此话倒是真的,按照正常路径,明军很难打到赫图阿拉。
也正因为如此,城门口的卫兵检查越来越松。
台吉府里的宴会一场接一场。
便是寻常的八旗兵,也只顾着在演武场耍弄兵器炫耀武艺,没人会以为赫图阿拉有危险。
“再说了,咱们这儿有的是包衣,真到了要紧关头,开了赫图阿拉的府库,给他们套上甲胄,照样能组起大军!”
李延庚笑着举杯,眼底却掠过一丝冷光。
看来赫图阿拉常备兵卒不多,但真要拉人打仗的时候,还是可以拉出几千人的。
得到了赫图阿拉的情报之后,李延庚心有所感。
赫图阿拉确实不是那么容易被攻破的。
城墙依山而建,三面环水,加上萨尔浒的精锐坐镇,明军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难摸到这后金的腹心。
可每次想起胡雪那双锐利的眼睛,想起袖中那张画满记号的城防图,他心里又燃起一丝微弱的火苗。
万一呢
万一明军真的来了呢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了。
父亲李永芳早已彻底倒向建奴,他若想洗刷“汉奸之子”的骂名,若想让自己抬头做人,只能抓住这根看似缥缈的稻草。
哪怕只有一成希望,他也愿意赌上性命。
第四日的天还没亮透,额驸府的东跨院就亮起了烛火。
李延庚将那张薄如蝉翼的城防图仔细折好,塞进贴身的夹层里,又摸出几锭碎银揣进袖袋,这才推门而出。
“小额驸早啊!”
北门口的守卒见他过来,老远就笑着打招呼。
这几日李延庚出手格外阔绰,昨日还赏了领头的什长一块银角子,此刻那几个兵卒看他的眼神,满是讨好。
“大家伙用了早没有”
李延庚笑着点头,顺手从袖袋里摸出一把碎银,往每个兵卒手里塞了些。
“给大家买酒的钱。”
“小额驸太客气了!”
兵卒们眉开眼笑地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