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饷、粮草上动手脚,没犯贪墨这种原则性的大错。
说到底,还是能力不足。
一个识人不明、驭下无方,一个镇不住场子、军纪松散,比起邓邵煜那股“既能挑出猛虎,又能拴住猛虎”的能耐,实在是差了火候。
不过话说回来,事情办得虽不算漂亮,但该有的赏赐总还是要给的。
若因些许瑕疵便苛责过甚,传出去倒显得他这个皇帝气量狭小,成了世人眼中的刻薄之君,反倒不美。
只是这带兵的差事,往后怕是不能再劳烦这二位了。
朱由校心中已有定夺,当即对魏朝道:“把拟好的旨意拿来。”
魏朝连忙从内侍手中接过明黄色的圣旨,展开时,卷轴上的龙纹在烛火下熠熠生辉。
他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扯着标志性的尖细嗓音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永康侯徐应垣、丰城侯李承祚奉旨募兵,不辞辛劳,终成其事,特加恩赏!”
“赐蟒袍一袭,许于朔望之日穿着;赐‘忠勤可嘉’‘勠力王事’鎏金匾额各一方,着悬挂于府中正堂,以彰其功。”
“岁禄各增五十石,赐白银百两、宫缎十匹。另特赐天津卫船引一引,凭此可免缴关税,通行南北漕运。”
“加授二人嫡子为锦衣卫百户,食正六品俸禄;再赐兵部宴一席,着尚书亲陪,以尽荣宠。”
一项项赏赐从魏朝口中念出,像串珠般滚落:从象征身份的蟒袍匾额,到实打实的钱粮布帛,再到能传家的船引与官职,甚至连赐宴的规格都一一列明。
陛下当真大气啊!
两人当即狂喜!
然而这份狂喜没持续多久,徐应垣与李承祚脸上的笑容便渐渐僵住了。
不对劲。
魏朝念了一长串赏赐,从蟒袍匾额到银钱布帛,从船引特权到子嗣官爵,桩桩件件都透着荣宠,可翻来覆去听了半天,独独少了最关键的东西:
新的差事任命!
他们原本在河南、浙江募兵时,虽无明确职衔,却也算暂掌兵权。
如今兵已带回,按常理该论功授实职,哪怕是在亲卫军中挂个提督、总兵的衔,也好过空手而归。
可这圣旨里,从头到尾没提亲卫军的半个字,更没说要让他们继续领兵。
没有兵权,往后如何在朝堂立足
如何再立军功
徐应垣悄悄抬眼,瞥见李承祚紧抿的嘴唇,两人眼底都闪过一丝慌乱。
他们想起定远侯邓邵煜,人家从山东带回兵后,陛下当即就让他提督西山锐健营,手下实打实握着三千精锐,那才是真正的重用。
可再看看自己,赏赐虽多,却都是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蟒袍再华丽,能比得上兵符
船引再值钱,能抵得过兵权
嫡子的锦衣卫百户,说到底也只是个闲职。
心头的失落像潮水般涌上来,但他们终究是久在官场的人,知道此刻绝不能表露半分不满。
皇帝的恩宠就在眼前,若是敢质疑圣意,别说兵权,恐怕连这点赏赐都要飞了。
“臣徐应垣(李承祚)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两人再次叩首,声音比刚才更响亮,只是额头抵着冰凉的金砖,指尖却悄悄攥紧了。
两人脸上那点掩饰不住的失落与不甘,自然没能逃过朱由校的眼睛。
“怎么是觉得朕没给你们兵权,心里头不痛快”
这话如同一记惊雷,炸得徐应垣与李承祚魂飞魄散。
两人脑袋磕得金砖邦邦响:“臣不敢!臣绝无此意!”
“不敢”
“朕瞧着你们这脸色,可不是‘不敢’的模样。心里有想法,大大方方认了便是,藏着掖着反倒小家子气。”
这话像是一根引线,彻底点燃了徐应垣憋在心里的火气。
他猛地抬起头,额角青筋暴起,咬着牙道:“陛下!臣不敢有怨言,只是臣实在不明白,定远侯邓邵煜能领兵,为何我等便不能同是奉旨募兵,臣等虽不及邓侯爷周全,却也如期完成了差事,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