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疏,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接下来,就该轮到这位楚王了。
身为大明藩王,食朝廷俸禄,占藩地膏腴,如今国家危难,岂能缩在封地当看客
不多掏些钱财出来,怎对得起身上的龙子龙孙身份
思绪间,朱笔在奏疏上不停游走,批注、圈点、发令,直到窗外的天色渐渐沉了下去,殿内的宫灯被一一点亮,朱由校才放下笔,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抬眼望见卢象升与倪元潞仍垂手立在案旁,两人眼下都泛着青黑,却依旧挺直着脊背,目光灼灼地盯着案上的公文,显然还在琢磨方才的军务调度。
“你们也累了一日,回去歇息吧。”朱由校摆了摆手,语气里难得带了些缓和。
两人闻言,连忙躬身行礼,动作一丝不苟:“谢陛下体恤!”
他们脸上非但没有半分疲惫,反而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振奋。
能在御前参与机要,亲手擘画军国大事,对这两位一心报国的臣子而言,是何等的荣宠
纵是日夜不休,也甘之如饴。
此刻的他们,活脱脱像两匹上了发条的“核动力牛马”,只盼着能再多分担些陛下的辛劳。
“臣等告退!”
两人再次躬身,缓缓退出暖阁,脚步轻快得像是踩在云端。
朱由校含笑看着两人的背影。
有这般肯拼命的臣子,这大明的江山,或许还能再撑一撑。
卢象升与倪元潞的脚步声刚消失在回廊尽头,朱由校便放下手中朱笔,对侍立一旁的魏朝道:“摆驾坤宁宫,朕与皇后一道用晚膳。”
帝后新婚不过数日,正是浓情蜜意之时。
这些日子朱由校几乎日日宿在坤宁宫,同吃同住,那份亲昵热络,竟与寻常人家的新婚夫妇一般无二。
“奴婢遵命!”
“摆驾坤宁宫!”
銮驾行得极快,不多时便到了坤宁宫门前。
宫人们早已远远跪迎,而皇后张嫣已立在阶下等候,一身正红凤袍衬得她面若桃,见銮驾停下,连忙敛衽行礼,声音温婉如莺啼:“臣妾恭迎陛下。”
朱由校大步上前,一把扶住她的手腕,顺势将人拉起。
望着眼前这张清丽绝俗的脸庞,他眼中满是笑意,语气带着几分戏谑:“皇后久等了。朕这会子饿得紧,赶紧用了晚膳,还有正事要办——今夜朕多教你几个新姿势,保准让你……”
话未说完,张嫣已是小脸绯红,耳根子都染上了胭脂般的色泽。
她轻轻挣了挣被握住的手,垂着眼帘低声道:“陛下……还是先入内用膳吧,菜要凉了。”
说着,她微微侧过身,引着朱由校往殿内走去,宽大的袍袖下,指尖却悄悄蜷起,带着几分少女的羞怯。
朱由校见她这副模样,低笑一声,也不再逗弄,任由她挽着自己的衣袖,踏入了暖意融融的寝殿。
帝后分坐于紫檀木膳桌两侧,宫人们鱼贯而入,将一道道精致菜肴端上桌来。
水晶帘后的银烛映着满桌珍馐:琥珀色的糟熘鱼片卧在白瓷盘里,翠绿的时蔬衬着油亮的烤乳鸽,还有燕窝羹冒着袅袅热气,连盛放的器皿都是描金绘彩的官窑瓷器,一眼望去,色香味俱全,尽显皇家规制的讲究。
朱由校在宫女的伺候下用了半碗碧梗粥,又尝了块松仁枣泥糕,见皇后张嫣只是小口抿着汤,便抬手示意宫人退下,殿内只留了两个贴身伺候的宫女。
“这做了皇后,后宫里的事,可有遇上什么棘手的”他放下玉筷,语气随意得像寻常夫妻闲话。
张嫣握着汤匙的手微微一顿,抬眼看向朱由校,先是轻轻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声音温婉却透着坚定:
“些许琐碎摩擦总是有的,但臣妾既担着皇后的名分,这些内务理当处置妥当,不敢让陛下为后宫之事分心。”
她这话并非虚言。
自执掌六宫印信以来,张嫣早已悄悄动了手脚:
先是借着核查宫规的由头,将尚宫局、宫正司这些要害部门的旧人逐步替换,安插了自己在宫里信得过的老人。
接着又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