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将怕是要被代善生吞活剥了。
另一边,代善铁青着脸,右手死死攥着刀柄,指节都泛了白。
阿敏阴鸷的目光在黄台吉身上剜了一眼,嘴角扯出个冷笑。
莽古尔泰则故意放慢脚步,在经过黄台吉身边时,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八弟好手段。”
三人终究不敢违逆汗王,齐刷刷行了个抚胸礼,靴跟重重一碰,这才转身离去。
随着厚重的堂门轰地关闭,大堂内骤然安静下来,只剩下檐外暴雨敲打瓦当的声响。
努尔哈赤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鹰隼般的目光将黄台吉从头到脚扫视一遍。
烛火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半晌才沉声开口:“现在,说说你的妙计。”
黄台吉闻言,当即挺直腰背,他双手抱拳,声音沉稳而有力:“父汗明鉴,儿臣苦思多日,以为当今破敌之策,莫过于水攻!”
“水攻”
努尔哈赤眉头一挑,手中的茶盏停在半空。
恰在此时,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照亮了大堂内众人惊愕的面容。
轰隆的雷声过后,檐外雨势更急,仿佛在应和着这个大胆的提议。
老汗王的目光不自觉地望向窗外如注的暴雨,浑浊的眼中突然迸发出精光。
“妙啊!天降大雨,正是水攻的好时候,以大水淹沈阳,我军可是少死多少人”
然而,只是片刻。
这位身经百战的统帅突然想起什么,脸上的喜色渐渐凝固。
努尔哈赤缓缓起身,踱步到悬挂的辽东地图前。
他转头看向黄台吉,眼中带着考究:“朕记得浑河水位比沈阳城低十余丈。若要水淹沈阳,除非天河倒悬!”
努尔哈赤鹰隼般的目光紧盯着自己的儿子:“说说看,你究竟作何打算”
黄台吉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成竹在胸的笑意。
“父汗明鉴,孩儿从未想过要水淹沈阳城。”
“哦”
努尔哈赤眉头一皱,手中把玩的玉扳指突然停住。
“不淹沈阳,这水攻之计从何谈起”
黄台吉不慌不忙地展开辽东地图,修长的手指在沈阳周边画了个圈:“父汗请看,沈阳城垣高耸,地势较浑河高出十余丈。以我大金目前的控水之术,若要蓄水淹城,无异于痴人说梦。”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更何况,若真引洪水灌城,城中囤积的粮草军械尽毁,我军即便得城,也不过是座废城。”
帐外雨声渐急,黄台吉的声音却愈发清晰:“但沈阳外围却大有可为。”
他的手指重重戳在浑河南岸,朗声道:“明军在此驻有川浙精兵,白塔堡前哨更有狼兵铁骑,沙岭大营的战车更是我军心腹大患。”
“若能以水势冲垮这三处营寨,沈阳守军便如断臂之将,士气必然大挫。届时我军再行劝降强攻,必当事半功倍!”
努尔哈赤眼中精光闪动,但眉头依旧紧皱,似在思索。
黄台吉见状,又补充道:“父汗明鉴,此计关键在于声东击西。我军可佯攻沈阳,暗中却在浑河上游筑坝蓄水。待时机成熟,决堤放水,必能打明军个措手不及!”
见努尔哈赤未能下定决心,额亦都、费英东死后,五大臣中资历最深的董鄂何和礼突然跨步出列,铁甲铿锵作响。
这位身经百战的老将双手抱拳,声如洪钟:“大汗明鉴!八贝勒此计甚妙!”
“我军连日强攻沈阳,却不得不分兵牵制这三处明军大营。若能以水势破之届时沈阳便如断臂之将,必可一战而下!”
“硕翁科罗巴图鲁你怎么看”
努尔哈赤鹰隼般的目光缓缓移向左侧,看向眉头紧皱的安费扬古。
这声呼唤让觉尔察安费扬古浑身一震。
这位以谨慎著称的巴图鲁抚胸行礼,白的胡须微微颤动:“大汗.”
他看了眼黄台吉,思索片刻,缓缓说道:“四贝勒水攻之计虽妙,但在老臣看来,却有三难。”
安费扬古伸出布满刀疤的右手,一根根屈起手指:“其一,万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