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公府夜议,纵敌跳梁
夜已深沉,北京城笼罩在一片静謐之中。
西城区太平仓胡同旁,一座巍峨的国公府静静聂立。
它东临皇城根,南抵太平仓胡同,西至西四牌楼北,北达群力胡同,朱漆大门上高悬御赐匾额,彰显著府邸主人的尊贵身份。
正是与国同休的英国公府。
夜色如墨,万籟俱寂的英国公府內,突然响起一声刺耳的“吱吖一一”声,朱漆大门缓缓开启,在静謐的深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已是宵禁时分,京城街道本该空无一人,然而此刻,身披甲胃的英国公世子张之极却带著两名侍卫悄然回府。
三人步履匆匆,鎧甲在行走间发出细微的金属碰撞声,显然刚从某处隱秘之地归来。
张之极踏入府门,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压低声音对门房秦大爷道:“秦大爷,今晚的事,莫要让我爹知晓。”
门房秦大爷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听闻此话,面色有些奇怪。
“小国公..”
门房秦大爷刚要应声,却听值房內传来一声冷哼,茶盏重重搁在案上的声音格外清晰。
英国公张维贤掀帘而出,目光锐利地盯著张之极,质问道:“又去哪里鬼混去了”
张之极浑身一僵,没想到父亲竟亲自在门房等他,只得硬著头皮道:“儿子儿子只是去会了会几个朋友,並未去教坊司、醉仙楼这种地方。”
他不过是去找骆养性了而已,又不是去吃酒。
张维贤冷笑一声,目光扫过他身上的甲胃,又臀了眼他身后两名低著头的侍卫,语气森然:“宵禁时分,身披甲冑,夜半方归,还敢说没胡闹你当五城兵马司是摆设,还是当为父老糊涂了”
张之极额角渗出冷汗,正欲辩解,却听父亲继续冷声道:“滚去祠堂跪著,老子与你算算帐!
秦大爷缩了缩脖子,大气不敢出,只盼著这位小公爷赶紧领罚,免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张之极撇了撇嘴,心中暗自嘀咕:老头子今儿个是吃错药了怎的这般暴躁
他虽不敢明著顶撞,却仍带著几分混不吝的痞气,拖长声调道:“跪祠堂便跪祠堂,可儿子明日还得去上值,若因睏倦误了差事,这罪过一一儿子可不背。”
他嘴上虽服软,眼神却飘忽不定,显然並未真心认错,反倒像是在试探父亲的底线。
“你这逆子!”
张维贤怒喝一声,伸手就要去揪张之极的耳朵。
哪知这小子滑溜得很,身子一矮,像条泥般从父亲腋下钻过,三步並作两步便窜进了府內。
“嘿嘿!想叫小爷跪祠堂门儿都没有!”
张之极的声音远远传来,带著几分得意,转眼间便消失在迴廊深处,只留下英国公站在原地,
气得鬍子直颤。
片刻后。
英国公府祠堂內,烛火幽幽,映照著歷代先祖的牌位。
张之极跪伏在蒲团上,左眼框一片青紫,右侧脸颊微肿,显然是方才被张维贤爱的教育所致。
他牙咧嘴地揉了揉伤处,低声嘟:“老头子下手可真狠——“
抬头望向祖宗牌位,烛光摇曳间,那些冰冷肃穆的名字仿佛正冷冷注视著他,让他心头一紧,
赶忙低下头,不敢再放肆。
张维贤看到逆子终於不再折腾,脸上露出些许自得之色。
“哼!只要为父还活著一天,是龙你得盘著,是虎你得臥著!
张之极表面低眉顺目,不敢再出言顶撞,心里却暗自腹誹:“老登,等你两腿一证,看小爷怎么掀了这国公府的屋顶!“
大约有半刻钟。
张之极跪在祠堂的青砖地上,膝盖微微发麻。
他偷眼警了警父亲的脸色,见张维贤眉宇间的怒意稍缓,这才壮著胆子开口:
“爹,儿子不过是去寻骆养性商议些事情,您何至於动这般大怒”
他刻意將『骆养性』三字咬得极重,暗示自己並非去烟之地鬼混。
说话时还故作委屈地揉了揉青紫的眼眶,活像个受了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