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之中,忠臣尤其难得。
而秦良玉,便是朱由校在这艰难世道中,不多的可以依靠的忠臣。
“白杆兵乃朕在西南的定海神针,非但不能削弱,更要使其锋芒更盛。“
朱由校目光一凛,提笔蘸墨道:“著內阁擬旨,擢升秦良玉为四川总兵官,加都督事衔,赐蟒袍玉带。“
“命其率白杆兵精锐移驻重庆,扼守长江要衝,日夜操练军马。”
见圣旨念好,方从哲神色一凝,当即俯身进諫:“陛下,祖制有云『土官不任流职”。秦良玉虽忠勇可嘉,然石柱宣慰使乃世袭土司,若擢为四川总兵官,恐违朝廷典章..:”
朱由校挑眉看了方从哲一眼。
这傢伙,什么时候也开始学东林党人张口闭口就是祖制了
不过,既然这事情连方从哲都反对,要是宣旨下去,恐怕朝野反对的力度会更大。
朱由校改言道:
“加封秦良玉为镇东將军,仍领石柱宣慰使,协守四川总兵官军务,准其调兵三千驻防重庆。”
刘一燥会意:“陛下这是以虚衔赋实权”
皇帝轻笑点头,说道:“土司做不得总兵,但朕让她管得动总兵!”
不是说土官不能担任流官之职吗
那我还就不违背祖制了。
给你玩一手暗度陈仓。
通过“协守”名义让秦良玉获得总兵级调度权。
驻防重庆可同时震土司和策应辽东。
到了这一步,朱由校尤显不够。
“秦良玉之子马祥麟现任何职”朱由校突然问道,
方从哲上前答道:“现任指挥使,在辽东歷练。”
皇帝拍案:“擢升马祥麟为川东防剿总兵官!专辖重庆、夔州防务,由其统领白杆兵並节制周边卫所,命其母秦良玉暂代军务,待其子到任前全权处置。”
川东防剿总兵官是临时军职,为的就是给秦良玉足够的权限。
刘一憬听罢,顿时膛目结舌,心中暗惊:这官职竟能如此巧妙安排
他暗自思付良久,却发现皇帝的处置確实未违祖制,可谓滴水不漏。
纵使满腹諫言,此刻竟寻不出半点紕漏可指。
无奈之下,只得默然垂首,將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一边的方从哲,亦是目瞪狗呆。
陛下这番安排虽出人意料,却委实寻不出半点违逆祖制之处既无祖训可援引,又无成法可指摘,纵使满腹狐疑,此刻也只能俯首称是。
他深深一揖,沉声道:“老臣谨遵圣諭。”
朱由校正与方从哲、刘一憬就西南土司之事深入商议。
殿內檀香,君臣对答间忽闻殿外传来太监尖细的通报声:“启稟皇爷,英国公张维贤、兵部侍郎袁可立殿外候旨勤见!”
这突如其来的稟报声,在肃穆的乾清宫內显得格外清晰。
皇帝眉梢微挑,抬手道:“宣。”
殿门轻启,英国公张维贤身著蟒袍,步履沉稳而入,身后跟著兵部侍郎袁可立,二人行至御前,躬身行礼:“臣等参见陛下。”
朱由校目光扫过二人,淡淡道:“免礼。英国公、袁卿,今日召你们过来,便是来问策的,所问之事有二,一者辽东,二者四川。”
魏朝將奢崇明的请战奏疏递给两人,而皇帝的声音也是缓缓的传了过来。
“辽东將有大战,然而朕心忧西南土司亦有变,不知二位如何看”
方从哲则是一边將皇帝对西南的看法与处置说了出来,
袁可立看完奏疏,又听了方从哲之言,他看了一眼还在沉思的英国公张维贤,斟酌片刻之后,
说道:
“陛下明鑑,西南土司若生异动,恐將重演万历年间播州杨应龙之祸。今陛下擢拔秦良玉、新设川东防剿总兵官,诚然是未雨绸繆之举。然臣以为仅凭此二策,尚不足以永绝后患。”
“哦”
朱由校闻言眉峰微挑,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他微微前倾身子,手指在御案上轻叩两下,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