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马士英突然倾身向前,压低嗓音道:“钱公、高兄,可曾听闻陛下有意重启西厂如今东厂的番子已叫人胆战心惊,若再加个西厂我等岂有活路”
钱谦益闻言,探在苏妾衣襟內的手骤然一顿。
厅內丝竹声恰在此刻停了,只剩红烛啪作响,
高宏图猛地呛了口酒,袖口沾了酒渍也顾不得擦,急道:“马兄从何处听来此事当真”
“户部同僚前日从司礼监文书房抄录密函,提及陛下嫌东厂办事不力..:.:
马士英话音未落,钱谦益已冷笑出声:“荒唐!”
他一把推开怀中美妾,脸上不知道是愤怒还是害怕。
“当年西厂汪直之祸犹在眼前,陛下若敢冒天下之大不,我等必...”
“钱公慎言!”
高宏图突然抬脚端翻案几,果盘哗啦碎了一地。
“小心隔墙有耳!”
钱谦益也知道自己差点失言了。
在侍女们惊慌的跪拜声中,钱谦益假意怒斥:“都滚下去!本官与两位好友要议正事!”
待红衫侍女退尽,高宏图才抹著冷汗低语:“您忘了陛下的锦衣卫与东厂的番子的厉害了竟敢议论陛下”
钱谦益冷哼一声,不悦道:“做错了事,难道我等不能劝诫”
马士英却是忧心,说道:“如今六科给事中儘是魏阉义子,若陛下真下中旨,怕是无人能挡。”
“那就让南方士绅联名上书!”
钱谦益突然眯起醉眼,指尖蘸酒在案上画了个『漕”字,说道:“南京守备太监上月刚收了我三万两冰敬,只要漕运適时断绝,京城诸公连饭都没得吃的时候,就该反抗了。“
“不可!”
高宏图突然压低声音打断。
“钱公没见陛下让杨涟巡漕的詔书怎么写的『著即刻赴任,不得与京官私相授受”,这摆明是防著串联!漕运关乎百万人生计,一旦有乱,那不知道多少人要掉脑袋。“
钱谦益冷哼一声,手中酒杯重重一放,眼中闪过一丝阴狠,道:
“就是要让陛下重用的人掉脑袋!科考也好、巡漕也罢、丈量田地、推广番薯玉米,
都要搞出乱子!陛下喜欢超拔人才,那我等便让这些人才一个个获罪,让陛下无人可用!”
马士英闻言,眼中精光一闪,压低声音道:“钱公此言极是。那些新普的官员,不知天高地厚,仗著陛下的宠信,竟敢动我们的根基。不如———“
他阴测测一笑,说道:“科考时,安排几个『舞弊案』,让陛下钦点的考官身败名裂;巡漕时,暗中使些手段,让漕船翻覆,再栽赃给那些新派的巡漕御史;至於丈量田地,更简单一—让地方豪绅闹出几场『民变”,就说新法逼得百姓活不下去—“
高宏图抚掌轻笑,眼中儘是算计:“妙啊!陛下不是要推广番薯玉米吗那就让各地官吏暗中阻挠,再散布谣言,说这些新作物有毒,吃死了人。到时候,那些被陛下委以重任的“能臣”,要么因办事不力被革职,要么因激起民变被问罪,看陛下还能用谁”
户部主事马士英在一边感慨道:
“近来陛下不仅召边將进入京营,还超拔洪承畴、袁可立等人,听说,还將三个没有考满的知县调回京城,想来也是要重用的。我等就偏不让陛下如意!”
六部、都察院、六科廊、通政使司的位置就这么几个,一个萝下一个坑。
本来他们就要数著日子才能一步步上位,结果皇帝还让其他人插队,这简直是岂有此理了。
钱谦益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阴冷,冷笑道:
“哼,陛下这是要培植自己的心腹啊!洪承畴、袁可立,都是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微官,竟敢妄议朝政,说什么“整顿吏治”、『清查田亩”,真当自己是救世之臣了”
马士英眯起醉眼,阴测测地笑道:
“钱公何必动怒这些人根基尚浅,只要稍加运作,便能让他们身败名裂。洪承畴不是刚被派去北直隶賑灾吗不如让他在粮餉上出点『差错”,到时候,陛下就算再赏识他,也保不住他!”
高宏图也阴笑著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