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皇帝的詔令,那他的这个皇帝,便成傀皇帝了。
这种事情,朱由校绝对不会让他发生!
此刻。
周嘉謨宅院之中。
“老爷!大事不好!”
管事面如土色跪伏在地,哭声道:“两位少爷被锦衣卫緹骑锁拿,此刻已押入北镇抚司詔狱!
周嘉謨手中的书卷“啪”地一声落在案上,脸色骤变:“锦衣卫可有说罪名是什么”
管事跪伏在地,声音发颤:“说是...说是两位公子前日在酒楼妄议清丈田亩之事,被密探录了口供,今日刚下的驾帖!”
周嘉謨猛地起身,袖袍带翻了茶盏:“混帐!不过是酒席閒谈,何至於下詔狱!”
他急两步,忽又顿住,冷笑道:“好个魏忠贤,这是要杀鸡做猴啊一一清丈詔书未下,先拿我周家开刀!”
但是他想了一下,又摇头。
“不对,绝对不止是这个罪名,可是他们两个有贪污受贿”
这下子,管事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了。
“逆子!”
周嘉謨面色扭曲,顿时知晓,他那两个儿子,当真是惹了祸事了。
他之所以敢在吏部上蹄下跳,便是因为他身家清白,皇帝找不到他的罪名。
在廷推袁可立为兵部侍郎后,周嘉謨开摆了。
或者说,开始隱隱和皇帝对著干了。
当皇帝想提拔某人或罢免某人时,他故意拖延,用“程序合规”当藉口,比如:
“此人资歷尚浅,需再考察。”
“吏部文选司正在覆核,请陛下稍候。”
“祖制规定,官员任免需经廷推,臣不敢专断。”
逼到他无可奈何了,他才会通过提拔或罢免某人的政令。
又比如皇帝超拔那些丘八兵痞,他直接以越级提拔为由,封还詔书,回復皇帝:
“此任命不符《大明会典》。”
“未经九卿共议,恐招物议。”
逼得皇帝不得不下中旨。
现在好了。
他的罪名有了,失察之罪!
周嘉謨觉得,自己的吏部尚书,算是当到头了。
“哎明日便请辞罢!”
若是再不请辞,皇帝就不会让他体面离去了。
但现在请辞,却又有些不甘心。
就在这个时候,门房匆匆而至,传来消息。
“老爷,前几日送行卷的举子,今日又来了。”
周嘉謨为吏部尚书,自然有许多会试考生走他的门路。
但此刻他心情烦躁,没心思理会区区举人考生。
“告诉他,我今日不见客。”
那门房收了门外人的好处,继续说道:“那人说了,他手上有左都御史和几位言官的口信。”
周嘉謨愣住了。
他儿子被下詔狱,竟引得各方云动
他思绪再三,点了点头,说道:“让他进来吧。”
很快,那位举子考生便进来了,此人两鬢微白,居然是文震孟。
文震孟为了此番会试能够考中,什么门路走都了。
诸权贵对他兴致寥寥,唯左都御史高攀龙对其青眼相加,並暗示会让他此番金榜题名。
有了大人物的承诺,文震孟无心科考,反而帮著高攀龙做传声筒,甘愿做其爪牙。
这老举人对著周嘉謨行了一礼,说道:“大宗伯在上,晚生文震孟谨拜。”
周嘉謨脸色不虞,问道:“左都御史高攀龙让你带了什么口信过来”
文震孟躬身一礼,神色凝重道:“大宗伯容稟,左都御史高公特命晚生传话一一令郎之事,实乃陛下以詔狱相胁,意在逼部堂自请去位。然当今朝局危如累卵,陛下连颁抗旱、新粮、清粮三詔,又准备清丈北直隶土地,已动国本。高公言,部堂此时非但不能辞,更当以退为进。”
他趋前半步,压低声音:“若部堂明日上疏请辞,直指清丈田亩乃变乱祖制,都察院十三道御史当即联名附议。”
话到此处突然收声,只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