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世人竟然当真了。
“哦果真”
当王承恩冷冽的目光扫来时,刘遵宪立即堆起三分笑,可那笑意未达眼底,反让腮边肌肉显出几分不自然的僵硬。
“可咱家若在介休只抄了十万两不到,咱家无法回宫交代啊!”
王承恩现在还算克制。
他已经感觉到了,面前的这两个人,绝对与介休范氏有千丝万缕的勾连。
说不定,还是和范家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这还不容易”
介休知县王孕长当即说道:“只要天使能够弄来盐引,便是五十万两,都拿得出。”
王承恩不置可否,说道:“盐引那是河东盐运司的事情,咱家又如何能说得上话”
见天使不傻,汾州府知府刘遵宪也在一边献策道:“汾河两岸,有不少良田,天使可认定这些田地是范家地產,直接查抄了去,价值也有数万两之多。”
王承恩问道:“汾河两岸的良田,当真是范家的田產”
刘遵宪笑著说道:“只要天使说他是,就没人敢否认。”
想要兼併土地,算到他头上来了。
到时候引起民乱,这口黑锅,就要他来背!
王承恩藏在袖口的手已然握拳!
他看向王孕长与刘遵宪,就似看死人一般。
真当我是傻子
这么好糊弄
王承恩轻声加重语气,说道:
“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咱家说的话不算。”
见王承恩这个不愿意,那个也不愿意,汾州知府摊了摊手,说道:“那下官就没有办法了。”
“你们没有办法那咱家如何交差”
王孕长与刘遵宪对视一眼,说道:“天使不妨直接向上稟明情况,只好往上打点好关係,想来抄的十万两赃款,那也是功劳一件。”
“罢了罢了。”
王承恩像是泄气了一般,说道:“十万两便十万两罢!”
这抄家太监长嘆一口气,说道:“到了介休县,什么消息也问不出来,再待在这里,也不过是浪费时间而已。”
见到抄家太监知难而退,王孕长与刘遵宪两人皆是露出笑容,说道:“天使早该如此了,介休县虽然不如京师繁华,但地处太原与太行山之间,是晋中通往大同、宣府的必经之路,此地有一处销金窟,名为云雨轩,颇具晋中特色,天使可要赏脸一去”
王承恩像是泄气一般,先是嘆了一口气。
“唉~”
嘆气之后,王承恩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样子,说道:“倒是领教一下晋中风情。”
王孕长见王承恩愿意和他们同流合污,脸上的表情轻鬆了许多,他对著王承恩说道:“定不叫天使失望。”
汾州知府刘遵宪亦是起身,一脸恭敬的对著王承恩说道:“天使,请!”
眾人从县衙出发,很快便到了云雨轩。
云雨轩內,暖阁生香。
檀木案几上摆满珍美,汾酒醇香四溢,几名乐在屏风后轻拨丝弦,曲调靡靡。
王孕长亲自斟酒,刘遵宪则拍了拍手,便见一位绝色佳人款款而入。
那女子身著藕荷色纱裙,肤若凝脂,眸含秋水,盈盈一拜间,暗香浮动。
她轻移莲步,挨著王承恩坐下,素手执壶,柔声道:“贵人请用。”
王承恩不动声色,任由她斟酒布菜,面上却渐渐浮起几分醉意,眼神也略显迷离。
席间筹交错,王孕长见时机成熟,朝刘遵宪使了个眼色。
后者会意,从袖中悄然抽出一张银票,借著敬酒的姿势,轻轻推到王承恩手边。
“天使远道而来,舟车劳顿,这点心意,权当给大人添些茶钱。”刘遵宪压低声音,笑容意味深长。
王承恩垂眸一警,好傢伙,面额足有一万两,普中钱庄本票,见票即兑。
他嘴角微勾,竟毫不犹豫地拢入袖中,举杯笑道:“二位有心了。”
王孕长见状,心中暗喜,连忙附和:“应该的,应该的!只要天使高抬贵手,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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