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听。
臣曾见西南平叛的奏疏,知晓改土归流不易。
也见江南赈灾的文书,明白民生安稳需官府用心。
臣虽位卑,却也愿尽己所能,将文书整理得条理清晰,不耽误陛下决断。”
朱由校听得满意,又看向朱统钸:
“你既已中举,下一步打算如何是继续备考进士,还是想先入地方历练”
朱统钸略一思忖,拱手道:
“回陛下,臣想先入地方历练。
臣家乡在河南,见过多数宗室子弟困苦,也知百姓耕作不易,若能去地方县衙任职,既能熟悉政务,也能为家乡百姓做些实事,待日后有了经验,再考进士也不迟。”
看着眼前两个踏实肯干的宗室子弟,朱由校心中的期许更甚。
“你们皆是朱家血脉,却肯放下宗禄的‘铁饭碗’,凭着自己的笔墨挣前程,这份心气,便胜过朝中许多尸位素餐的官员。”
语罢,他轻叹一口气,继续说道:
“如今大明正是困顿之时,西南要推改土归流,江南要平定贼乱,海疆要造新船御夷,处处都缺可用之才。
朕盼着,你们能做宗室里的榜样,让更多子弟明白,靠着祖荫混吃等死,不如凭本事为国家做事,为自己挣一份体面。”
朱慎鋆听到“榜样”二字,又要躬身下拜,却被朱由校抬手拦住。
“朕知道,朝中有些文官私下里嘀咕,说‘宗室入仕违逆祖制’。”
朱由校的声音陡然转厉,带着几分帝王的威严。
“可祖制是太祖定的,太祖定祖制,是为了保大明长治久安,不是让它变成捆住手脚的枷锁!
如今宗禄拖垮财政,宗室子弟饿殍遍野,这祖制不改,难道要看着大明被十万宗室拖垮”
这话掷地有声,朱慎鋆与朱统钸听得心头一震,连忙再次跪伏在地,声音带着几分激动:
“陛下圣明!臣等愿为陛下效死力,绝不让陛下失望,绝不给宗室丢脸!”
朱由校看着两人虔诚的模样,语气又缓和下来。
“起来吧。
朕召你们来,不只是为了夸赞。
你们是千里马,朕今日重赏你们,更是为了‘千金买马骨’。”
“朕要让所有宗室知道,只要肯放下惰性,肯为大明做事,不管是科举、从戎,还是经商、垦荒,朕都能给他们一条活路,一份前程。”
他话锋一转,语气多了几分严肃:
“但朕丑话说在前面,朕给你们机会,你们也要守规矩。
若是将来犯了贪腐、懈怠的错,朕不会因为你们是宗室就网开一面,该严惩的,绝不姑息。尔等可知”
“臣等明白!”
两人齐声应答,声音坚定,再无半分初来时的局促。
“下去吧。”
朱由校摆了摆手。
“你们的差事,之后自然有人交给你们,回去后好生当差,多学多思,将来朕自会给你们更重的担子。”
朱慎鋆与朱统钸躬身行礼,缓缓退出暖阁。
走到门口时,朱慎鋆还不忘回头望了一眼御座上的身影,心中满是感激。
若不是陛下打破祖制,设下宗科,他们这些远支宗室,恐怕这辈子都只能靠着微薄的禄米苟活,哪有今日见天颜、得重用的机会
暖阁内恢复了宁静,魏朝轻手轻脚地端来一盏新沏的雨前龙井,茶盏是汝瓷的,釉色温润,茶香袅袅。
朱由校端起茶盏,浅啜一口,清冽的茶香驱散了些许疲惫,目光落在案上那份《宗室改革章程》上,眼神闪烁。
重用朱慎鋆二人,只是改革的第一步。
他心里清楚,宗室问题积弊两百年,单靠科举一条路远远不够。
得给不同的宗室子弟,铺不同的活路。
那些有文化、肯读书的,就让他们走科举,入仕途,虽初期俸禄不如宗禄,但有升迁的机会,将来的前程远非“奉国中尉”可比。
那些没笔墨功夫,却有经商头脑的,便开放工商禁令,允许他们经营盐铁、参与海外贸易,只是要缴纳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