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孙慎行躬身道:“陛下远见卓识,此举必能肃清吏治,选拔贤才,臣等愿全力配合。”
“好。”
朱由校颔首。
“即日起,京察正式启动。司礼监掌印太监魏朝牵头监察,吏部与都察院拟定细则,三日内呈朕过目。
朕要让天下皆知,此次京察,只论功过,不问党羽;只选贤能,不徇私情!”
这场京察,不仅是对大明吏治的一次清洗,更是他收拢权柄、推行新政的关键一步。
君择臣,臣择君,经此一役,大明的官场,终将迎来一场全新的变革。
朱由校话音刚落,方从哲与叶向高对视一眼,两人眼底的神色却截然不同。
方从哲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嘴角掠过一丝了然。
他已经追随朱由校两年多了,深知这位年轻帝王绝非安于守成之君,从提前布局西南平叛,到力推改土归流,再到如今要亲自掌控京察,每一步都透着重塑吏治的雄心。
他本就靠着皇帝才能坐稳首辅之位,心中早已没了其他念想,只盼着能助陛下稳固新政,当下躬身应道:
“臣必竭尽所能,不敢有半分懈怠。”
叶向高却不然,他眉头微蹙,心中的担忧如潮水生起。
方才陛下说要亲掌四品以上官员的任免,他便知这场京察绝不会是“虚应故事”。
可吏治之事,最忌主观臆断。
往日京察虽有舞弊,却也有“四格八法”的成例可循,如今陛下越过吏部、都察院,直接插手,若是拔擢的官员皆能推行新政、体恤百姓倒也罢了。
可若陛下只凭“是否贴合圣意”定优劣,将那些固守成规却清廉能干的官员黜退,反倒任用些善逢迎却无实才之辈,朝野上下怕是要生出非议,届时新政推行恐遇更大阻力。
他悄悄抬眼望向御座上的朱由校,见帝王神色沉静,正翻看着案上的恩科章程,忽然又想到一层。
或许在陛下眼中,“贤能”本就与他们这些老臣不同。
他们看重的是“操守清正、熟稔典章”,而陛下要的,怕是“敢破积弊、能行新政”的干才。
就像熊廷弼,虽性情刚直,不擅结党,却能以雷霆手段平叛推流。
江南的袁可立,虽不循常规,却能在乱后迅速安定地方。
这般想来,叶向高心中的忧思稍缓,却仍免不了暗自叹气:
罢了,陛下既有决断,且看后续成效便是。
君臣三人随后商议恩科细节,方从哲提议“考官需从非党籍的翰林与外任廉吏中选拔”,以防东林或齐楚浙党把持考题。
叶向高则补充“考生试卷需糊名誊录,且派监察御史全程监督”,杜绝舞弊。
朱由校最后定调:“凡考中进士者,先派往地方任知县或推官,历练三年后方可召回京城,不允许直接入翰林院或任六部要职。”
这般层层设防,便是为了让新科官员远离朝堂党争,先在地方积累实务经验,为新政储备真正的实干之才。
没有基层经验,不知百姓疾苦,如何能够坐稳朝堂
什么清流浊流。
在朱由校眼中,只有有为之官。
当然
也是因为此次恩科是特加的,因此他搞出这些动作,这些官员的抵抗还不会太强烈。
若是想要在正统科举来上这么一下,怕是不知道有多少官员会反对。
半个多时辰后,朱由校放下手中的朱笔,揉了揉眉心,摆了摆手:
“诸位辛劳,好生办差便是。”
方从哲与叶向高、孙慎行连忙躬身行礼,三人缓缓退出暖阁。
待三人走后,朱由校才舒展了一下腰身,骨节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他并未传旨歇息,而是将案上堆积的奏疏挪到近前。
这当皇帝,召见完臣子之后,该干的活,是不能少的。
现在朱由校一天不批阅一两百本奏疏,那心里就不得劲。
属于是变成完全体牛马了。
他当即开始批阅奏疏。
最上面一本是北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