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旦在旗舰上看得真切,气得狠狠踹了船板一脚,脸色铁青。
他原以为龙门港主力尽出,只剩老弱,没想到竟还留着这么一支硬茬。
看着退回来的海盗个个带伤,他心疼得直咬牙。
这些人可不是普通的流民,有熟悉航道的老水手,有会用火炮的工匠,还有能打硬仗的倭国浪人,都是他多年积攒的家底,哪能这么白白损耗
“劫掠不成,就烧!”
李旦的眼神突然变得阴鸷,他拔出腰间的倭刀,指向龙门港。
“把火把扔进去!船上的火炮给我轰!我要让毛文龙回来看看,他的龙门港,只剩一片焦土!”
命令一下,海盗们立刻行动起来。
十几艘靠近岸边的渔改船里,海盗们点燃浸透火油的火把,朝着港口的木屋、商铺扔去。
装有火炮的戎克船则调整角度,炮口对准港内的建筑和停靠的渔船,“轰轰轰”的炮声瞬间炸响。
火把落在干燥的木屋顶上,瞬间燃起熊熊大火,浓烟滚滚,很快便遮蔽了天空。
火炮炮弹砸在渔船上,木屑飞溅,渔船的帆布被点燃,很快就成了一团火球,水手们来不及逃生,只能在火海里惨叫。
港内的土堡虽然坚固,却也被炮火打得墙皮剥落,里面躲避的百姓吓得哭声震天。
不到半个时辰,整个龙门港就成了一片火海。
原本热闹的港口商铺被烧得只剩黑黢黢的框架,停靠的几十艘渔船尽数焚毁,海面漂浮着焦黑的木头和尸体,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焦糊味,连海风都带着滚烫的温度。
李旦站在旗舰上,看着眼前的火海,嘴角勾起一抹狠厉的笑:
“毛文龙,这就是和我作对的下场!要么和我议和,要么,我就把你在南海的据点,一个个烧干净!”
就在这时。
海风突然卷起一阵急促的呼喊,一艘海盗哨船从西南方向疾驰而来。
“大当家,来了!毛文龙的船队来了!快撤啊!”
李旦猛地攥紧腰间的倭刀。
他抬头望向远处的海平面,只见一道黑色帆影正破开晨雾,那帆影的轮廓绝非大明福船。
船身高耸,桅杆上挂着的三角硬帆透着异域的凌厉,正是先前被明军俘获的荷兰盖伦船!
“来得这么快”
他咬牙切齿地盯着那艘船,又转头看向身后的龙门港。
木屋的残骸还在噼啪燃烧,焦黑的船骨在海面上漂浮,浓烟把半边天染成了灰黑色。
虽没抢到军械粮草,没能彻底逼毛文龙议和,但至少烧了他的补给港,也算出了口恶气。
“算了!”
李旦狠狠抹了把脸,将残存的不甘压下去,对着身边的亲兵吼道:
“撤!回台湾北港!”
上百艘海盗船立刻调转船头,像一群受惊的乌鸦般四散开来,却又隐隐朝着台湾方向聚拢。
最前头的几艘戎克船扬起满帆,试图为后面的小船争取撤退时间。
可没等他们驶出三里,身后那艘盖伦船的速度陡然加快,船身切开海浪的声音越来越近,甚至能看清甲板上明军士兵的身影。
这艘船正是邓世忠先前俘获的荷兰旗舰“古宁根号”。
大明福船的速度远不及这橡木船体的西洋战舰,毛文龙一登上船,便被它的性能惊住。
船舵轻巧,转向灵活,顺风时的航速比最快的海沧船还要快上三成。
此刻他站在船楼上,手扶着黄铜望远镜,看着远处逃窜的海盗船,嘴角勾起一抹冷厉的笑。
“总镇,他们开始分散逃了!”
身旁的郑芝龙额角渗着冷汗,双手紧紧攥着船舵的操控杆。
他穿着明军的青色号服,却总觉得后背发凉。
被追击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义父李旦!
可他不敢表露半分,毛文龙收他入麾下时,只知他精通多国语言、熟悉航海,却不知他的海盗身份。
此刻他只能硬着头皮,用荷兰语呵斥着船上的荷兰俘虏水手,让他们把船速提到最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