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
他们能感觉到,明军的战船越来越近,甚至能隐约听到对方船上的号角声。
此刻。
站在一等福船的船楼上,毛文龙望着远处渐渐远去的荷兰舰船,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
“以为自己真的跑得掉吗”
他身后的安杰丽卡扶着船舷,湛蓝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惊讶。
毛文龙雷厉风行,差点误了大事。
好在,她提前通知了荷兰人
不然,这些荷兰人,将会被明军不费吹灰之力的消灭。
至于为何要给荷兰人通风报信。
原因也很简单。
她要的是明国与荷兰人两败俱伤,而不是一方全赢。
强大的明国海军,对葡萄牙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
另外一边。
提前堵住荷兰人逃跑方向的邓世忠所部,已经枕戈待旦了。
“将军,荷兰人来了!”
身旁的亲兵嘶吼着。
邓世忠猛地回过神,目光锁定最前方的荷兰武装商船。
那船首的炮口正缓缓转向,黑洞洞的管口对准了他的舰队。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恨意,嘶吼出的命令带着破音:
“火炮营!
校准标尺!三百步!自由射击!
小船队准备。
等炮声一停,立刻冲上去接弦!”
甲板上的明军士兵早已蓄势待发。
炮手们扛着沉甸甸的炮弹,往佛朗机炮的炮膛里填装火药,火绳被点燃,滋滋的火星在潮湿的空气里格外刺眼。
二十艘草撇船贴着海面散开,每艘船上的五名士兵都握着短刀与铁盾,眼神里透着必死的决绝。
昨夜夜袭的惨败像根刺,扎在每个人心里,今日便是拔刺复仇的时候。
然而,荷兰舰队的反应比邓世忠预想的更快。
高文律站在旗舰的船舵旁,望远镜里突然出现的明军战船让他心脏一沉。
南面居然也有埋伏!
他瞬间明白,这是明军布下的口袋阵,前有毛文龙的主力,后有邓世忠的截击,若冲不破这道防线,十三艘船迟早要葬在这里。
“该死的明国人!”
他狠狠砸了下船舷,嘶吼着下令:
“所有舰船!左满舵!集中火力打明军的小船!寇菲林长炮准备。别让他们靠近!”
荷兰船的优势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十三艘舰船如同灵活的海兽,借着海风快速转向,船舷两侧的寇菲林长炮同时开火。
这种长炮比明军的佛朗机炮射程远出百步,射速更快,铅弹带着尖锐的呼啸,像暴雨般砸向明军的小船队。
第一波炮击刚过,三艘草撇船就被拦腰击中,木屑飞溅,海水瞬间涌入船舱,船上的士兵甚至来不及呼救,就随着翻覆的船只沉入海底。
“将军!小船靠不过去!”
亲兵的哭喊从下方传来。
邓世忠探头看去,只见海面上的草撇船像被狂风摧残的叶子,一艘接一艘被荷兰人的长炮击中,有的船身被打出大洞,有的桅杆被拦腰折断,海面上漂浮着断裂的船板、散落的兵器,还有士兵们挣扎的身影。
他攥着刀的手更紧了。
昨夜的教训还在眼前,荷兰人的远程火力根本不给他们接弦的机会,再这么耗下去,别说复仇,他的舰队都要被打残!
“将军!再这么下去,小船队要拼光了!”
副将在一旁急得跺脚。
邓世忠的目光扫过船后。
那里停泊着二十艘被改装过的火船,船身里塞满了干燥的茅草与硫磺,甲板上堆着一桶桶火油。
这是他昨夜回营后连夜准备的后手,本想留到万不得已时用,可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
“上火船!”
邓世忠猛地拔出环首刀,刀尖指向荷兰舰队的方向,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谁愿驾船本官许他先登之功,战死的,厚葬!家属由官府赡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