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士兵的弯刀砍成两截。
后面的士兵紧随其后,铁盾连成一片,将荷兰人的火枪射击挡得严严实实。
天津水师的这些兵,都是跟着毛文龙在辽东、朝鲜杀过敌的精锐,近身搏杀的本事早已刻进骨子里。
有的用刀劈,有的用枪刺,甚至还有人直接抱着荷兰士兵往海里摔,甲板上很快便积满了鲜血,混杂着海水,滑得让人站不稳。
雷约兹见状,当即拔出腰间的佩剑,嘶吼着冲上前:
“挡住他们!谁后退,我就杀了谁!”
可他刚砍倒一个明军士兵,就被两个举盾的明军盯上。
一人用盾顶住他的剑,另一人则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
雷约兹重心一失,“噗通”一声跪倒在甲板上,还没等他爬起来,冰冷的刀背就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不许动!”
明军士兵的吼声在他耳边炸响,周围的荷兰士兵见司令被俘,顿时没了抵抗的勇气,有的扔下武器跪地投降,有的则想跳海逃生,却被明军的弓箭射倒在船舷边。
邓世忠踩着满地的鲜血,一步步走到雷约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满脸不甘的荷兰舰队司令,冷笑道:
“红毛夷,你不是很能打吗怎么,现在知道我大明将士的厉害了”
雷约兹被两个明军架着,脖子上的刀还没挪开,他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明军,又看了看海面上渐渐被明军控制的其他荷兰舰船,终于无力地垂下了头。
他到最后都没明白,明明自己的舰船更坚固、火炮更厉害,怎么会败给这些“装备简陋”的明军。
只有邓世忠知道,这场胜利,靠的不是船坚炮利,而是大明将士的血性。
是那些顶着枪林弹雨攀爬的大明锐士,是那些宁愿战死也不后退的精锐,才打赢了这场看似不可能赢的海战。
邓世忠一把揪住雷约兹的衣领,将他从甲板上拽了起来,架在他脖子上的刀背又加重了几分力道,冰冷的铁刃贴着皮肤,让雷约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快点让你的人投降!”
他的声音像淬了冰,带着刚经历过血战的沙哑,目光死死盯着雷约兹的眼睛,余光却警惕地扫向海面。
远处的荷兰舰船正缓缓围拢,炮口已经隐隐对准了旗舰,再拖下去,刚到手的胜利就要飞了。
雷约兹皱着眉,满脸茫然又带着不甘。
他能看懂邓世忠的怒意,能看到周围明军士兵紧绷的脸,却听不懂那句大明官话。
海风卷着血腥味吹过,他张了张嘴,又咽了口唾沫,用荷兰语含糊地反问: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你的语言!”
“鸟语!”
邓世忠狠狠骂了一句,手劲又大了些,雷约兹的衣领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此刻海面上的局势越来越紧张,最靠近的两艘荷兰武装商船已经调整了航向,船舷两侧的炮门“嘎吱”作响地打开,黑洞洞的炮口对着旗舰,仿佛下一秒就要开火。
他转头扫视甲板上的人,吼声在风浪中炸开:“谁懂这红毛夷的鸟语站出来!”
“将……将军,在下略懂一二。”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郑芝龙慢慢走了出来。
他的锦袍上溅满了血点,嘴唇发白,显然刚才的接弦战也让他惊魂未定。
他低着头,不敢看邓世忠的眼睛,目光却不自觉地扫过海面。
这可是荷兰东印度公司的舰队啊!
去年他跟着李旦在吕宋见的时候,连西班牙人都要避其锋芒,怎么才过了一年,就被大明水师打成这样
他这个时候想到了义父李旦盘踞在台湾的据点,想起那些往来于台湾和倭国的商船。
若是大明水师连荷兰人都能打败,那义父的那些木船,岂不是不堪一击
冷汗顺着他的脊梁往下淌,他攥着船板的手更紧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必须活下去,必须离这场风波远一点。
“你懂”
邓世忠眼前一亮,松开雷约兹的衣领,几步走到郑芝龙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