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缓解了疲惫。
他放下茶杯,目光重新变得锐利起来:
“传旨,召见洪瑞凤。”
魏朝领了旨意,快步出了乾清宫。
他没敢耽搁,唤来两个小太监,一路往会同馆赶去。
会同馆里,洪瑞凤正坐在案前踱步。
案上摆着的高丽参茶早已凉透,他却一口没动,满脑子都是朝鲜国内的乱局:
全焕的兵马已逼近开城,李珲与李倧还在为了“正统”争得你死我活,若大明再不出兵,恐怕真要亡国了。
“使者!使者!”
馆驿的小吏突然闯进来,声音带着几分急切。
“司礼监魏公公来了,说是陛下传旨,召您即刻入宫觐见!”
洪瑞凤猛地抬头,眼中瞬间闪过一丝狂喜,随即又被焦虑取代。
他连忙整理衣袍,手指慌乱地系着朝服的玉带。
跟着魏朝往外走时,他忍不住追问:
“魏公公,陛下……可有提及朝鲜之事”
魏朝勒着马缰,侧头看了他一眼,语气平淡:
“陛下自有决断,使者到了暖阁,便知分晓。”
这话没明说,却让洪瑞凤的心更悬了。
他摸不准这位大明皇帝,究竟是愿意出兵,还是要推诿。
半个时辰后,东暖阁的门被推开。
洪瑞凤深吸一口气,一步步走到阁中。
暖阁里比会同馆暖和许多,银案后的朱由校身着玄色常服,正垂眸翻看着一份奏折,神情淡然。
“朝鲜使者洪瑞凤,叩见大明皇帝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洪瑞凤“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连磕三个响头。
朱由校放下奏折,抬了抬眼,语气听不出喜怒:
“起来吧。元日大典后,才是召见各国使臣的时候,你这般急匆匆求见,不合规矩,想来是有急事”
洪瑞凤站起身,腰杆却不敢挺直,双手垂在身侧,微微发颤:
“外使情急求见,实乃不得已而为之。
如今朝鲜国内兵荒马乱,全焕那贼子勾结倭寇,占了平壤、汉城,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
我主绫阳君李倧虽殚精竭虑,誓要平定叛乱,奈何国内分裂,兵力不足,恳请天朝上国出兵援助,救救朝鲜百姓!”
他说罢,又要下跪,却被朱由校抬手止住。
朱由校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语气里带着几分淡淡的嘲讽:
“是吗朕倒记得,毛文龙率天津水师驰援朝鲜,光是击溃的乱军就有五万之众,还帮你们收复了平壤。
剩下的几万残兵,你们两国,哦,该说你们两派,连这点兵力都解决不了”
这话像一记耳光,狠狠打在洪瑞凤脸上。
他瞬间涨红了脸,从脸颊一直红到耳根,连耳尖都在发烫。
他攥紧了朝服下摆,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哪里是解决不了
分明是李珲与李倧为了争夺王位,刚把朴熙的残部打散,就立刻反目成仇,在庆尚道大打出手,连守平壤的兵都调走了,才给了全焕可乘之机。
“这……这是臣等无能。”
洪瑞凤声音低了下去,带着几分羞愧。
“只是如今全焕势大,已聚集了十万之众,若再不出兵,他一旦攻破开城,朝鲜李氏社稷……便真的保不住了!”
他说到最后,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李珲与李倧斗归斗,终究是李氏子孙,可全焕是后金扶持的傀儡,若全焕掌权,朝鲜便成了倭寇的附庸,他们这些臣子,要么死,要么降,绝无生路。
朱由校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却没什么波澜。
他放下茶杯,轻轻敲击着案面,语气平静:
“你可知道大明如今的处境
江南民乱未平,袁可立的兵马还在常州清剿余孽。
九边要整顿军备;山东盐政刚有起色,需拨银安抚盐户。
朕就算想帮你们,也实在力有未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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