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息,不死,你当教官。”话音刚落,便是一阵喧嚣:
“他说什么?十息?”
“毛都没长齐的小子,疯了吧!”
“老子让他一只手,都能把他摁在地上叫爷爷!”
台下数万新兵,多是京畿附近抽调来的府兵,或是混日子的老油条子弟,何曾见过这般狂妄?
一个魁梧如熊的汉子扔掉头盔,排开众人走了出来。他叫张虎,天生神力,在新兵里靠着一双铁拳打出了威风,算得上是这群兵痞里公认的头领。
“小子,你很狂。”张虎扭动着比陆风大腿还粗的脖子,骨节发出瘆人的脆响,“爷爷今天就教教你,什么叫规矩!”话音未落,他脚下猛蹬,如一头发怒的公牛,朝着点将台直冲而去。
他没拿武器,对付这种瘦弱的小白脸,他砂锅大的拳头足够了。台上其余一百四十九名振武堂学员纹丝不动,看张虎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陆风依旧站在原地,眼皮都未曾抬一下,直到那带着恶风的拳头即将砸中面门的瞬间。他不退反进,向前踏出一步,身体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微侧,堪堪避过拳锋。
同时,陆风甚至懒得出鞘,反手转腕,将那沉重的刀鞘化作钝器,迎着张虎的手肘内侧,自下而上闪电般一磕。
“咔嚓!”一声清晰到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裂声,响彻校场,张虎那足以开碑裂石的拳头,瞬间软了下来。
“啊——!”一声凄厉惨嚎撕裂空气,让校场上所有人的耳膜都为之一震,不等他反应,陆风抬腿,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
“噗通!”张虎两百多斤的身躯,像一袋漏了的谷子,重重跌落在地,坚硬的青石板被砸出一声闷响。
整个过程电光石火,快到台下数万人,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他们只看到张虎冲上去,然后就抱着那条扭曲的手臂,痛得在地上翻滚,冷汗瞬间湿透了衣背。
校场雷鸣般的哄笑,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呆住了,看着台上那个面无表情的身影,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陆风居高临下地看着哀嚎的张虎,仿佛在看一只碍事的蝼蚁。他缓缓将刀归鞘,目光再次扫过台下那一张张由嘲讽转为惊愕,又由惊愕转为愤怒的脸。
“下一个。”声音依旧平淡,却像一记无形的耳光,抽在每个新兵脸上。
“妈的!他敢下这么重的手!”
“一起上!给张虎报仇!”
“他再能打,还能打我们几万人不成!”
不知谁喊了一声,人群彻底引燃,立刻有几十个自恃武勇的兵痞冲出人群,拔出佩刀,嘶吼着,从四面八方冲向点将台。
高台之上,周启眉头紧锁,正欲制止。王莽伸手轻轻按住了他的肩。他不知何时走到周启身边,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周山长,不必担心。”
王莽的目光落在台下冲锋的身影上,眼神里没有半分波澜,“一群乌合之众,正好让陆风活动筋骨。也正好,让所有人都看清楚……”王莽的声音压得很低,“振武堂出来的,究竟是什么。”周启闻言停住了脚步。
点将台上,面对涌来的刀光,陆风的脸上是野兽嗅到血腥味时的兴奋,包围圈合拢的前一刻,他如一道黑色闪电,主动冲进了人群!
“铛!”破阵刀终于出鞘,一道森然的刀光,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线。冲在最前的三名新兵,只觉手腕骤痛,佩刀便脱手飞出,剧痛让他们发出凄厉的惨叫。
就是这短暂的停顿,陆风的身影已彻底融入人群,他像在羊群中冲杀的猛虎,每一次挥刀,都伴随着金铁交击的脆响和痛苦的闷哼。他手中的破阵刀,仿佛有了生命,时而如毒蛇吐信,专攻手腕、脚踝这些脆弱关节。时而如猛虎下山,用宽厚的刀背,将人连人带刀一起砸飞。
他的身法快得让人眼花缭乱,几十名新兵将他围住,却碰不到他的衣角。他们只觉得眼前一花,身边的同伴便已惨叫着倒地。
不过短短几十息,方才还气势汹汹的几十名兵痞,已全部躺在地上。有的抱着手,有的捂着膝盖,满地都是痛苦翻滚的身影。整个校场,数万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点将台上那道浴血的身影。
陆风甩掉刀锋上最后一滴血,缓缓转身,目光越过哀嚎的躯体,落在了台下黑压压